罗息表情坦然,语气平静,“很多人认为我没成为检察官是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当然,我也不否认,但其实更重要的选择是,在检察院待了一段时间后,我更希望偶尔能和检察官们称为对手。”
“和检察官成为对手?你觉得这样说就能让人信服吗?退一万步,即使是你主动选择,可到底是因为家庭背景,因为你的父母,我就不相信你不恨他们,不会因为这样的遗憾想要害死那个罪魁祸首。”
蒋茗韵觉得没有人能做到这样,可蒋楠寒却突然出声,语气肯定:“罗息和其他人不一样,哪怕她曾经遗憾,也为此恨过,可更多的是无奈,还有想尽办法弥补和挽回。”
蒋茗韵不可思议,咬着嘴唇,“为什么你会这般相信她,却不能相信我?”
蒋楠寒十分直接:“因为你在撒谎。”
“蒋茗韵,你还想做什么?”蒋母已经了解大概,神色严厉,“蒋家可不是这样教育你的?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吗?”
此刻,蒋茗韵觉得十分委屈,语气埋怨,“婶婶,楠寒这样也就算了,可怎么你也……”她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难过。
“蒋茗韵,”蒋楠寒开口,一字一句,“你违背了蒋家的家训。”
“什么家训?”蒋茗韵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因所谓的看菜下碟,明明我们才是一家人,可最后呢?你们是怎么做的?选择站在一个外人身边,她……”
她指向罗息,“我曾经也觉得遗憾和后悔,所以矛盾的想要弥补,可是最后呢?因为她,我变得更加凄惨,这辈子我都完了,她害惨了我,你们真正的家人。”
其实,蒋家在申城有一定的人脉,哪怕蒋茗韵杀了人,犯了法,也可以左右最后的判决,可蒋茗韵太狠了,她竟然想拉罗息下水。
罗息没有出声,这里她没资格再说什么。
蒋茗韵盯着蒋楠寒,几乎咬牙,“蒋楠寒,你说我违背家训,那你呢?别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教训我,也请你不要被她蒙蔽,她压根就不值得。”
说到这里,她漂亮的眼中竟泛起的泪光,一字一句,颤声道:“如果可以,我也想一辈子不遇见他,早早出过留学,也好过现在,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将你们当成最重要的人,想替你们做些什么……”
“蒋茗韵!”蒋楠寒急言打断她的话,冷静的眸子里难得闪过一丝紧张,几乎是一瞬间,眼神快速扫向罗息。
罗息眉头轻蹙,实在不明白她哪里对她有这般大的恨意和怒气。
蒋茗韵扯起唇角:“你也猜到了吗?很好,我会看着她是怎么毁掉这一切的。”
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罗息也听出来了。
她愣了几秒,张了张唇:“蒋女士,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般大的恨意,但我想告诉你,我从未想过害人。”
蒋楠寒轻轻握着罗息的手,不断收紧。
罗息也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楠寒,你不用受任何人威胁。”
他心底一震,她什么都不明白,却能感觉到异常,做出这样的选择。
果然,不愧是罗息,是他所喜欢的人。
蒋楠寒更紧的握住罗息的手,看着蒋茗韵,声音清冷低沉:“我说了,罗息和你不一样,她不会因为自身遭遇就做出错事,至于其他,”他淡淡扫了一眼沙发上的蒋政岳,“我会想办法解决,不让你所认为的事发生。”
众人噤声,蒋茗韵久久不能出声,微微迷了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他一向优秀,在蒋家是个特殊的存在,从小就很自由,家里人对他也不严厉,大概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哪怕他不热衷于蒋家的事,可他却有一定话语权。
毕竟,血脉就是地位,他父亲现在是蒋家的掌权者,其他人压根就没办法说什么。
夜色浓重,蒋茗韵看着皎洁月光下,那张和他父亲相似的脸,英俊、淡漠,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也和他那位父亲一样,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她看了一眼罗息,这样定时炸弹一样的人,他竟然丝毫不介意,还真是被迷惑了心智。
这样僵持着片刻,沙发上的人突然出声:“楠寒,茗韵。”
“不要让人看了笑话。”
这话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蒋楠寒愣了一秒,皱眉看过去,就见他的目光落在罗息身上。
罗息挑眉,望了一眼出声的男人:“看样子,我应该回避。”
“没必要,这件事不是针对……”
他突然顿住,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想法,顿时心惊不已。
“不对,这件事是…”…他还没说完,周庄就领着其他人赶了过来。
早在发现屋里的情况时,蒋楠寒就报了警,这件事谁也没办法插手,只能公事公办。
罗息也皱着眉,所以,这件事是冲着她来的。
偌大的宅子里,谁也没在出声,周庄带着法医过来,罗息没见过,却是刑警大队经验极为丰富的老法医,偶尔也会协助他们破案。
她记得杜陵秋说过,刑警队里卧虎藏龙,有很多厉害的人物,而这位法医平时待在刑警队,偶尔也会去法医专业授课。
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践经验,都极为丰富。
萧然进入刑警队后,两个人基本分工而作,有时候萧然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会帮忙。
其实,他很低调。
她记得以前授课的老师说过,任何专业都会有相当厉害的人,所以不要以相貌评判人。
毫无疑问,比起萧然,他们更加信任这位法医。
罗息站在一旁,看着蒋楠寒他们在勘测现场,偶尔交流一句。
她没有出声,这是他的领悟,她只要看着,交给他就好。
蒋楠寒周身散发着一中冰冷而高度紧张的气息,他一面担心,又一面不得不面对现实。
什么时候,一件案子,让他这般矛盾?
蒋茗韵的手上被拷上手铐,脸色平静的坐在沙发上。
罗息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她是如此的可怜。
结婚之前,也曾是蒋家人人宠爱千金小姐,结婚后,却变得陌生。
如果,有那么瞬间,有人关心过她一句,也许现在这一幕就不会发生。
“楠寒……”罗息注意到男人耳朵后不太明显的针孔,秀眉一蹙,这个针孔她再了解不过,他被人注射了药物。
她指了指男人耳后的针孔,细思极恐。
这件事,该不会和那个组织有关?
自从实验室爆炸后,他们就失去了所有的线索,原本还想着能从萧然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她什么也不说。
有可能她也不知道,或者她并不想告诉他们。
蒋楠寒在她的提醒下也注意到了,让法医格外关注这个针孔,检查清楚是什么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