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久前还是维护哥哥的好妹妹,但这一刻,居然清冷的仿佛不过是陌生人。
这样的变化,别说罗息,就连蒋楠寒也觉得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
罗息抿着嘴唇,此刻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会和她先生在一起,大抵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蒋楠寒站在客厅里,几不可察地拧着眉,一般是因为蒋茗韵的话,一般是因为死去的人。
他垂眸片刻,缓缓道,“大哥并没有对不起你。”
后面还想说是你所谓的爱情对不起你,但斟酌后,没有出口。
蒋茗韵闻言,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有些凄凉,“”是。他没有对不起我,甚至对我很好,可是,这样的好却无法接受他……”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足够努力,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也能接受他,我不想去想,以后有了孩子,无法见到自己的家人。直到他出轨了,每天都在提醒我多么可笑。”
她的身子缓缓颤抖,努力克制不让自己落下泪。
“在蒋家,我自问从没争过什么,我以为你们不接受是真的为我好。”
“可罗息出现后,我发现不是的。”
“从我很小的时候,你们就在我身边,一直对我很好。可是为什么无法接受我爱的人,你们说他性情不磊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凄怆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可是他呢?嫂子为什么和他关系变差,是因为时间久了,出现在矛盾吗?”
“不是,是因为他也出轨了,他背叛了嫂子,而这件事被他知道了,所以,为了不影响他的名声,他选择杀人灭口。”
有人会因为出轨杀人吗?还是说为了维系好名声,为了将一切过错推给别人,以至于心里渐渐扭曲。
罗息不懂,也不方便问,却听蒋茗韵道。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我发现那个女人竟然是蒋政岳的秘书,多么讽刺啊!”
罗息静静看着她,见她表情难过,哪怕在笑,也很悲凉:“蒋政岳,也和秘书有染。”
“呵,好不好笑?两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都有自己的家庭,在外面标榜深情好丈夫的人,居然都出轨了,忘记了曾经也是因为爱而结婚。嫂子也发现了这件事,她没有做声,只是很平静的和他分局。后来我想,我应该学嫂子的。垃圾就该交给垃圾桶,不用脏了自己的手。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蒋茗韵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仿佛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
“有一天,我去找蒋政岳,他让我晚上去酒店找他,说有一个聚会,正好介绍一些人给我认识,对我以后有帮助,可是……”
后面的事她说不出去了,眼眶红红的。
蒋楠寒听着,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罗息想,这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吧,可即使是这样,蒋茗韵也没有片刻的轻松。
“事情发生后,他仿佛没事人一样,就像这件事压根就不是他做出来的。他曾经是我最敬重的哥哥,我无法将他当成罪大恶极的人。”
罗息能想到蒋茗韵一边恨他,一边还要因为从小到大的感情,陷入两难局面。
可,蒋政岳是这样的人吗?
罗息问出声,“所以,你认为这是他杀人的理由?”
“对,他们两个人一丘一壑,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最近,那个男人以此来要挟我,让我放弃财产净身出户。”
罗息大概能猜到,蒋茗韵结婚后,吃喝用度都是她出的,男方什么都没付出,一想到离婚后什么都没,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婚姻的不忠诚,还被人陷害,每一天都很煎熬。
罗息:“你猜到你先生来找你的目的,知道他无非就是要钱,但你却想利用这一点,彻底解决他。”
“不,”蒋茗韵摇头,“我的确清楚,他迟早会做些什么,可我不在意,反而准备让他和蒋政岳狗咬狗。可罗息,我以为你也会牵连其中,我承认看不惯你,因为你漂亮,有能力,他们都很赞赏你,这是我无法认可的,我以为楠寒喜欢你,家里人不会同意,没想到奶奶居然没意见,而且直接认可了你的身份。所以,当他打电话要找我时,我原本是想让你去面对,你们最好可以发生点什么,这样我就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先来找蒋政岳,”蒋茗韵沉默了一会儿,仿佛终于说完了,没什么可在意的,“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不喜欢他,不看好我们这段婚姻了,因为我自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你对我的敌意我不置可否,可蒋政岳不会如你所说的那样,他不会杀人,”罗息道,“即便他有企图,可他完全没必要。”
蒋茗韵身影僵了一下,没有出声,转身准备离开。
蒋楠寒已经初步检查过死者情况,突然起身,眸光莫测,淡淡地问:“你是真的误会了?伤害你的不是大哥。”
蒋茗韵脚步一顿,不可思议的转过身。
“你说大哥和他喜欢同一个人,并且还陷害你,让你痛不欲生?”
“这本来就是事实。”
“解释一下,他从未来过这里,怎么知道这里是大哥的院子?”
蒋茗韵平静如常,“我之前给他说过,怎么找到我,大概会经过哪些地方。”
“撒谎。”蒋楠寒简单利落地打断。
他缓慢走到罗息身边,语气淡漠:“任何人都会犯其他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大哥也可能不是例外,但他对嫂子的感情并没有疏远,并且他不会和其他异性有关系,如果他想整一个人,有很多方法,压根就不可能让你知道。”
蒋茗韵却说,“你们都被他骗了,以前我也以为是这样,后来才发现压根就不是,他就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无恶不作。”
到了这种时刻,蒋茗韵也不再隐瞒,罗息觉得蒋茗韵这样的人,有时候单纯得像个孩子,这样简单明显的事都没发现?
罗息立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她无关。
她不知道蒋茗韵发生那样的事到底是谁设计的,但清楚,至少不是蒋政岳,只是,这个男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她看着蒋政岳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忽然觉得他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
夜里的风,走着风,蒋茗韵的声音更冷:“我来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是他杀的人,我没见过其他人,他们都是人渣,什么做不出来?”
哪怕遭到这样的诋毁,蒋政岳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像是一座雕像,稳稳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
而面前发生的这一幕,仿佛一幕戏剧,他看的认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蒋茗韵依旧淡漠,也没必要隐藏什么,“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以为可以完全放下,不在意这件事,可以和他们很好的相处,可是我做不到,尤其是他拿着这件事来威胁我,让我更加难过……”
她双手捂着眼睛,有眼泪落下来,哭出来,却一直忍着,仿佛一夜之间,她变得坚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