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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前的校园，到处弥漫着紧张气氛，无论平日还是假日，每一间教室和图书馆都座无虚席。
莘莘学子每天上晚自习都上到很晚，踏着风雪回到宿舍，夜里还会在趴在被窝里，用手电筒挑灯夜战。
刘小婉每天跟罗清芳抱着书本和厚厚的棉座垫在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来来往往，除了复习功课，还是复习功课，连元旦晚会都没空去观赏。
没有韩宇皓参加的晚会，吸引力骤然降落。
说起韩宇皓，自从那天他教她滑完冰，跟他一起去澡堂洗了澡之后，已有好些天没见了。
她有时在教室柔和的灯光下，一边翻着《微积分》，一边偶尔想起跟他在一起的画面，脑中浮现他明朗又温和的笑容，还有他热烈又温柔的眼神，嘴边会不由自主浮起一抹羞涩的笑容。
坐在同桌的罗清芳有时无意间瞥见，也会嘴角微翘，独自意味深长地一笑。
心事深藏，总会不经意间泄露。
刘小婉以前担心的滑冰考试，上次跟韩宇皓练习之后，技艺突飞猛进，考试顺利过关。
考完之后，她非常兴奋，急着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韩宇皓，晚餐时跟罗清芳早早去了食堂，坐在靠窗的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四处张望，可迟迟不见韩宇皓。
罗清芳看她一脸期盼的样子，低头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然后侧过头小心翼翼问：“你是在找韩宇皓，想当面跟他说谢谢吧？”
刘小婉闻言一惊，心里的秘密被人当面戳穿，很是尴尬，满脸窘迫地说：“是的，多亏了他，要不然体育考试这一科可能没这么容易过关。”
。
“这绝对是他的功劳，确实值得感谢，不过好像好多天没看到他了，估计他也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要不然你去他宿舍一趟吧。”
刘小婉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不要打扰他复习。”
罗清芳见她态度很坚决，便不再劝说。
期末考试前半个月的时候，一天下午放学前，班长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同学们，学校现在就要帮大家订寒假回家的火车票了，寒假要回家的同学赶快到我这里来报名，到时学校统一去火车站订票，大家就不用自己订票了。”
班长说完，刘小婉问旁边正埋头做题的罗清芳：“你春节真的不回去了吗？”
罗清芳没有抬头，依然一边埋头写作业，一边摇摇头说：“不回了。”声音很轻，仔细听，能感觉到其中的异样。
似乎有些哽咽。
第一次远离家乡，已经好几个月时间，真的想家了。
父母每次让妹妹代笔写信，总是说父亲的病吃中药后好多了；说家中的稻子又丰收了；说猪圈中的猪已经长到快100多斤了，过年时宰掉可以卖好几百元；说池塘里的草鱼也长得很膘肥，过年时用网捞上来，挑去集市卖，也可以卖几百元呢；说心疼她一边读书一边家教，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辛辛苦苦挣的钱往家里寄，每每想到这些就心疼得流泪；说让她不要太担心家中的债务，告诉每个月都要还一百多元；告诉她妹妹的学习成绩很好，在学校吃得也不错，营养跟得上……
彷佛一切都很美好。
但罗清芳依然非常担心，她知道父母为了不让她为家里担心，常常报喜不报忧，会把所有的艰难困苦默默承担。
她非常非常担心父亲的病，很期望这学期和下学期能拿到奖学金，这样明年暑假回去就可以带父亲去县医院看病了。
刘小婉知道她心里难受，但也知道来回要花不少路费，并且她寒假不回家可以在这里家教，还能多挣几百元，理性思考，不回家相比较而言会更好一些，所以也不便劝说她回家。
班上寒假要回家的同学，都纷纷涌向班长的座位去报名，刘小婉见同学们都去了，也慢慢起身跟着去了。
班上只剩罗清芳和吴小军两人坐在原地未动。
两个人本来早就规划好寒假不回家，当时两人谈起这件事情时，并无太多感觉。现在看到同学们一个个急着去报名，归心似箭，才发现回家的路，对她来说，遥不可及。
心里潮水般涌出一阵浓烈的伤感。
吴小军见她一直低着头，手握钢笔在试卷上写字，猜测她一定非常难过，心里也莫名地跟着难受，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所谓的心疼一个人，大概就是这种感受吧。
同宿舍的老六顾思冠报完名回来，经过吴小军的座位，大声问：“老大，你寒假不回去啦？”
吴小军摇摇头，说：“不回了，明年暑假再回吧。”
“哇，那我们家就剩你和罗清芳两个人不回哦。”老六顾思冠的声音任何时候都是那么洪亮，就像他家乡那片辽阔无边、气势恢弘的草原。
那声音回荡在教室的每个角落，飘进每位同学的耳际。原本被喜悦充斥、一片闹哄哄的教室，突然静默的几秒，然后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心照不宣，笑意浓稠。
刘小婉觉得同学们玩笑开得太过了，担心罗清芳被伤害，赶紧朝她看了看。
结果还好，罗清芳依然埋头做题，无惊无忧，一片平静。
关于她和吴小军，自从他们每周结伴去做家教，同学们对他俩的玩笑就从没停止过，早已有了免疫力，坦然面对。
倒是吴小军，脸颊微红，不知是因为窘迫，还是因为兴奋。
喜欢一个人，却不敢说出口。也许同学们这样意有所指的玩笑，于他来说，倒是欢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