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和太皇太后要断绝母子关系?!
百官都被长公主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毕竟主动“抛弃”至亲,这可是大不孝之罪啊!
但偏偏是太皇太后先给摄政王下毒在先,差点连人都害死了,而且太皇太后虽说是摄政王的生母,却不曾教养他一日,摄政王会愤怒也在情理之中。
若太皇太后和裕亲王在朝堂上,说不定还有人会支持他们,与长公主唇枪舌战一番,偏偏他们二人今日都不在,甚至有人悄悄去寻人都寻不来。
显然,摄政王、长公主、灵夙县主都是抓紧了机会,才突然发难的。
有传国玉玺在手,还有人证物证……并非他们不维护正统,要怪就怪太皇太后“时运不济”吧。
长公主冷冷道:“诸位宗亲和大人如不反对,就此定论了,皇家玉碟由本宫亲自修改,赐封太皇太后慈懿太皇太后。”
慈懿太皇太后这个封号听起来比太皇太后尊贵,但百官皆知此乃赐封先皇嫡妻的封号,并非赐封皇帝生母的封号。仟千仦哾
这也表明从此以后,太皇太后对小太子而言,只是先帝的嫡妻,并非亲祖母。
两字之差,谬之千里啊。
“摄政王养病期间,就由陆丞相来主持朝政吧,至于钱大人,无论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你的女儿试图魅惑摄政王乃重罪,就剥夺钱大人内阁大臣的职位,诸卿可有异议?”
百官纷纷拱手。
“臣等无异议。”
“嗯,新的内阁大臣就由各位负责推举吧,陆丞相复核后我们再论,退朝。”
“恭送长公主!”
“恭送长公主!”
长公主手持传国玉玺,在灵夙县主的搀扶下缓缓离开,而被委以重任的陆学屹却成了香饽饽。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百官们都围了上来。
“丞相大人辛苦了啊。”
“若有什么需要下官协助的,还请丞相大人一定要开口。”
陆学屹一边拱手一边笑着打哈哈。
“为国献力,不辛苦,不辛苦。”
但陆学屹的一颗心早就恨不得飞到陆沉珠身边了,女儿找他帮忙,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的矛盾过去了呢?
……
长公主府。
长公主气势汹汹落座,回眸瞪了陆沉珠一眼,正想骂人,可陆沉珠已经十分狗腿地凑到了长公主身边,一边给她捏捏肩膀,一边笑眯眯道:“干娘威武霸气!今日多亏了您啊!”
长公主满腔的愤怒都被她的笑脸给戳破了,顿时哭笑不得。
她摘掉护甲,戳了戳陆沉珠的脑袋道:“你好大的胆子啊,立刻知道若今日太皇太后和裕亲王有任何一个人在,玄璋和你都会被喷得体无完肤?”
陆沉珠眨眨眼道:“我那药效好着呢,他们起码要腹泻个三天。”
长公主:“……”长公主轻轻捏了捏鼻子,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污染,“那太医们呢,为什么都替你们说话?”
“黎太医令应该是柳予安的人,田太医令是我的故友。”
“呵呵,那传国玉玺呢?”
“自然是我从太皇太后的寝宫偷出来的。”
长公主脸都要黑了,恨不得拿鞋底抽陆沉珠,但到底舍不得,只能住着她的胳膊轻轻拍了两下。
“你真的要上天不成?你这么有本事,你怎么不把月亮摘下来!还偷出来!”
万一这路上传国玉玺有个磕磕碰碰的,长公主也保不住陆沉珠啊!
“干娘……我错了……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吗……你没看到予安的模样……他是真的中了毒,也真的卧病在床,我猜太医院里面肯定有他的人,但也不是所有太医都被收买了。所以他命悬一线应该也是真的……被逼到了生死关头,他还不忘削发还母,我心疼他啊。”
说到最后,陆沉珠的心当真隐隐刺痛了起来,为了命运对他的残酷。
本以为苦尽甘来,不料还有个太皇太后等着。
希望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能左右他。
长公主脸色阴沉地点点头,“你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玄璋来处理就成。”
“好。
”柳予安还了太皇太后的“生恩”,若太皇太后识趣还好,若她再来兹事,别说柳予安,就连长公主都不会放过她。
“那我先回去了,予安还没醒呢。”
“去吧。”
望着陆沉珠迫不及待的背影,长公主无奈笑了,可笑着笑着她就开始咳嗽。
最初是轻咳,后期越咳越严重,只能用手捂着。
宫人们满心焦虑,偏偏帮不了长公主,只能看她指缝中也流出鲜血来。
长公主怔怔望着自己的手,最后苦笑一声将血迹擦去。
这三年多的命也算是偷来的,足够了。
……
柳予安是被一阵浅浅的哭声唤醒的,断断续续,十分可怜。
“呜呜呜……爹爹这是怎么了?”
“别哭了,爹爹还在睡觉,别吵醒他。”
“嗯……曦儿不哭……”
是他的一双儿女啊。
柳予安心中有些不安,虽然他决定不再戴人皮面具,但如果小火烛和小火把接受不了他的容貌,怎么办?
特别是小火烛,她就喜欢好看的人。
看到这样的他,她会不会失望?
柳予安不敢睁开眼,生怕吓到了两个孩子。
就在此时,他感觉一双软软的小手摩挲自己的脸颊,带着湿意。
“爹爹脸上的伤痕……一定很痛吧?我们能不能帮助爹爹?”
紧接着,另外一双手也轻抚了上来,像是想抚平他曾受过的伤害。
“娘亲说了,爹爹这是小时候被人划伤的,哥哥会好好学习医术,一定能让爹爹恢复如初的。”
“真的吗?”
“嗯。”
小火把从前觉得自己并没有学医的天赋,但是如果是为了爹爹,他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哥哥,我也会好好学习的!我们一起帮爹爹!”
“嗯,一起,爹爹还在休息,我们别吵着爹爹了,快出去吧。”
“好。”
两个小家伙达成协议终于不哭了,甚至还替柳予安掖了掖被角,这才手牵着手离开。
两人一走,柳予安便从软榻上坐了起来,轻抚脸上的伤痕,笑了。
上天的确对他残忍,但同样的,它也待他不薄。
有一双如此可爱的儿女,没有父母缘又何妨呢?
“来人。”
暗卫听到呼唤,轻轻从暗中掠出。
“王爷,您醒了?”
“县主呢?”
陆沉珠如果在督公府,应该会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来才是。
暗卫恭敬道:“昨日王爷您睡熟之后,县主就离开了。”
“去哪了?”
暗卫思及陆沉珠的所作所为,嘴角微微抽搐,坦言道:“县主她进宫了。”
“嗯?”
暗卫不敢隐瞒,但又不知如何“美化”那种惨烈的状况,只能如实叙述。
“太皇太后只怕三天三夜下不了……呃……恭桶,县主抓住机会,让长公主手持传国玉玺,公布了您和太皇太后断绝母子关系的消息。恭喜主子,从此以后,太皇太后就只是太皇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