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杜恒现在的实力,这皇城之中的任何布置都瞒不过他。
即便是只剩下了痕迹也是如此。
在他发现这一股奇特的力量痕迹残留,并心生疑惑之后,立刻就开始解析这股力量痕迹的特性。
“是封禁之力。”杜恒凝眉一看,瞬间就看到了遍布整个皇城的封禁力量,并且手段极其高明,绝对应景超过了神门境。
“这是谁设下的布置,竟要封禁整座皇城,还是要在这天骄宴召开的时候,难道是要对付我们这三十个人?
“不对,不太可能,我们这三十人连一个玄关境都没有,如何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地封禁整座皇城,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而且还将这封禁布置隐匿的如此之好,就算是同为神门境之上的强者,都未必能发现什么端倪,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瞒我们这三十个人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找到这股力量的来源。
这样可以弄清楚是谁在暗中设下布置,更容易推测其目的所在。
对于实力已经超出了神门境的杜恒来说,寻找这一股力量痕迹的来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动念之间,他就锁定了皇宫之内的一股神魂之力。
“嗯?”杜恒的眉头微皱,暗道,“这是那小皇帝?在他的脑海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个神魂体,这是随身老爷爷么?
“怪不得之前师祖说他可能有高人相助,原来是真的。不过,之前听师祖的意思,这人未必是真的要助他,且让我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随后,他便派出了墨阳,让它潜入了皇宫之中,来到了陈瑞的身边,
“虚静师弟,怎么了?”程玉珺发现在身边的杜恒神色有异,低声问道,“是想到了什么事?”
“确实是在想一些事情。”杜恒点了点头,对程玉珺道,“只是在想田行举办这次天骄宴究竟是为了什么,以他的行事作风,只怕不会无的放矢。”
“嗯。”程玉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这点我也有考虑过,若非不来的后果太严重,我都不想来赴宴的。”
“这次赴宴的有三十人,涉及诸多宗门和世家,他应该不会怎么样的。”杜恒微笑道,“等宴会结束之后,我们尽快离开即可。”
“正该如此。”程玉珺颔首道。
“我们进去吧。”杜恒点头道,继续向前走去。
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田行真的在这次的宴会上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那就直接让五行神显化,给田行一点小小的五脏庙震撼。
反正之前已经杀过化身,杀起真身来应该也比较顺手。
至于是否会暴露自己真正实力这个问题。
杜恒也有考虑过。
来历不明的五行之神杀田行跟我杜恒有什么关系?
完全不相干啊!
……
墨阳可以无视任何人的探查,做到最完美的隐匿,无声无息地嵌入到了皇帝的寝宫之内。
此时寝宫里依旧是只有皇帝陈瑞一人。
不过,这小皇帝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时而皱眉,时而喜悦,时而看向即将举办天骄宴的朝元殿方向。
墨阳的身形一晃便从陈瑞的眉心处飞了进去,来到了他的泥丸宫内,见到了那个隐藏在其脑海之中的神魂体。
“陶老,你刚才说这场天骄宴上会有大变故?”陈瑞的声音传入了泥丸宫内,同时还带着充满疑惑的情绪
“没错。”被称作陶老的神魂体点了点头道,“日前我得到一位故友的消息,他们打算在这次的天骄宴上做一些事情,让田行落得一个与天下人为敌的处境。”
“是什么事情?”陈瑞追问道。
“这你无需知道。”陶老却是摇了摇头,并未明说,只提醒道,“你只需要在宴会上努力与这些年轻天才搞好关系就行,尽可能地施恩于他们,让他们感激你,这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我明白了。”陈瑞十分认真地点头道,态度十分恭敬。
接下来,两人的交流就停止了。
陶老似乎是陷入了沉睡当中。
陈瑞也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低着头不言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墨阳则是将两人的状态看的分明。
这陶老开始联系布置在皇宫周围的封禁力量,检查这番布置是否存在着漏洞。
陈瑞的状态就有些奇怪了,他居然在动用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与某个人或者某些人进行联系。
最关键的是这种联系方式完全避开了陶老。
而且还是刻意避开的。
这两人之间,似乎并非是完全信任的关系。
各有心思。
随后墨阳又在这里等待了一会儿,在确认他们没有在继续交流之后,便飞身离开了这座寝宫,往田行的住处齐公府飞去。
齐公府的规格极高,面积也极为巨大的。
这样的府邸放在前朝大周的时候,至少也都是封王的大人物才能居住的。
田行之威权由此可见一斑。
墨阳依旧是如先前一般,来到了田行居住的地方。
可却发现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当世第一人正在闭目养神,根本就没有在跟人交流,也没有在布置什么事情,就好像是什么都不打算做一样。
随后墨阳又去了田言的住处,发现这位齐公长子也是一样,正在闭目养神,没人任何人交谈。
不过,墨阳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继续待在了这里,等待着父子俩交流的时候。
如果真的要做什么大事,总归是要交流的吧。
然而,直到天骄宴即将开始,田行和田言准备出门赴宴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过一丁点关于天骄宴的事情。
这次墨阳竟是半点线索都没能调查出来。
在田行和田言出发之后,墨阳便也跟在了他们的马车之中,想要看看他们是否会在路上进行交流,结果同样是一言不发。
一直到这两人抵达举办天骄宴的朝元殿,也还是没有说任何关于宴会的事情。
墨阳只好找了杜恒复命。
“居然会这样,难道他们早就已经料到会有人在暗中窃听?”杜恒的心中暗道,眸光看向了朝元殿内玉阶之上的那张座椅。
毫无疑问,这里是皇帝陈瑞在这场宴会上就坐的地方,“是他在暗中报信吗?”
如果先前没有墨阳在陈瑞那里进行调查,也就没有办法见到陈瑞对外进行联系的那一幕,更不会直接确定陈瑞联系的另外一端就是田言!
陈瑞这个在天下人看来随时会被田行废掉的傀儡皇帝,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自主能力的儿皇帝,居然在背着自己的“随身老爷爷”悄悄联系田行?
这是什么操作,他是怎么想的?
此时杜恒的心里也充满了疑惑,不明白陈瑞究竟想要做什么?
难道真的已经彻底认输?
不打算保住自己的皇位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尖细的太监声音在朝元殿外传来。
“圣驾临此!”
“迎!”
在场众人纷纷起身,向朝元殿外拱手行礼。
大赵并没有向皇帝跪拜的礼仪。
就算是迎接皇帝圣驾,也只需拱手作揖即可。
不一会儿,这个少年皇帝便乘着御辇来到了朝元殿内。
可内侍们并未让御辇也不落地,而是继续向玉阶之上的座椅走去,直接让皇帝坐在了众人之上的位置。
陈瑞坐在玉阶之上的椅子上,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颔首道:“整整三十位人榜俊杰一个不少,好啊,很好啊!你们能来,朕很高兴,来啊,赐酒!”
然而,周围的内侍太监却无一人听从他的口谕,谁都没有去拿酒,还有一个内侍悄悄凑到皇帝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陛下,太傅还没到,不宜这时赐酒。”
在场的人们哪个没有不俗的武功在身,五官感知自然极为敏锐,这太监的声音虽小,但也足以让人们听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情况,当真是刷新了一些人的认知。
以前只知道太傅田行和一众士族豪门的大人物孩视天子,没想到连作为天子家奴的太监都敢这么猖狂,实在是太离谱了。
大赵朝廷才传到了第二代啊,居然就已经是这幅模样了?!
陈瑞听了太监的话之后,微微沉默,眉头也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似乎非常的不悦,甚至可以说是在压抑怒火。
不过,他并未下达处罚这名太监的命令,仅仅只是看了那太监一眼之后就又收回了目光,但也没有下令继续赐酒。
整座朝元殿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当中,气氛也有些凝重。
“太傅到!迎太傅!!”
殿外再次传来了尖细的声音,若仔细听的话就能分辨出来,这次的音量要比刚才陈瑞到来的时候更大一些。
随即众人就见田行带着自己的儿子田言十分自然地跨步而入,没有在殿外脱靴,也没有被收缴随身的佩剑,更没有疾步而走。
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觐见天子犹如在自家院中闲逛一般,这就是当今太傅田行的威势。
在座的一众人榜俊杰在见到田行这般姿态之后,不少人心里都难以抑制惊叹的情绪,甚至生出一种大丈夫当如此的感觉。
端坐在玉阶之上的天子也起身了,但并未行礼,只是轻轻点头道:“太傅,你来了。”
“见过陛下!”田行向玉阶之上的陈瑞微微拱手,就算是行礼了,然后环顾大殿两侧的座位,便又笑道,“好宴岂能无好酒,来啊,给诸位年轻俊杰赐酒!”
这一次,朝元殿内的内侍太监们纷纷走动起来,开始给在座的众人倒酒。
整个过程里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
与之前陈瑞发号施令的时候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让在座的众人再一次深入感受了田行的威势,也对权倾天下这四个字有了更加真切的了解。
似乎只要这位太傅站在大殿上,那玉阶之上的天子就是一具泥塑木偶,摆件而已。
许多原本对太傅田行心存不满的宗门弟子也开始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了。
待酒都倒好了之后。
田行自己取来一碗酒,对众人道:“此次天骄宴,就是为了让诸位天骄聚集在一起,畅所欲言,随心切磋,加深交流,也好为我大赵更好的出力!
“诸位天骄,且饮此美酒,在这之后若谁想要与人切磋,尽可站出来指人相邀,被邀者不可拒绝啊,哈哈哈!”
言罢,他便将自己手里的这碗酒一饮而尽,随后就把酒碗递给了身边的内侍太监,俨然是把太监当做了自己的奴仆在使唤。
在座众人听了这一番话之后,已经有不少人将酒喝了下去。
当然也有人没有喝,杜恒、程玉珺、张虚白、杨虚月就是如此,在他们之外也还有几人没喝,差不多是十人左右。
田行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人,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简单看了几眼之后就不再理会,转而向玉阶上的天子道:“陛下,请让众位天骄自行切磋吧。”
“……”陈瑞微微一愣,目光再次看向下方的众人,点了点头道,“诸位请便。”
话音刚落,已经饮下美酒的楚九便从桌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大殿中间,向杜恒拱手道:“虚静师弟,昔年金霞山一别,已有数年不见,如今你我修为境界相若,正是切磋剑术的好时候,请吧。”
“没有兴趣。”杜恒轻轻摇头,他对这种幼稚的挑战确实没有任何兴趣,甚至都懒得搭理楚九。
“你!”楚九顿时气急,不由地看向了田行。
刚才这位太傅可是说过,被邀请者不能拒绝,现在虚静这样做,不就是在打这位太傅的脸?
果然,田行的眼睛微微一眯,看向了杜恒,轻笑道:“不愧是纯阳观的弟子,小道长可否卖老夫个薄面,答应这次的挑战?”
“太傅,若他不愿,不如就算了吧。”玉阶之上的陈瑞呼喊开口道,“这次天骄宴是为了大赵,莫要把关系闹僵。”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这个傀儡天子会在这个时候打圆场。
“太傅究竟意欲何为?”杜恒的目光看向了田行,淡淡道,“不妨直说。”
“哦?”田行听了杜恒的话似是有些意外,眉头微微上挑,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遵从故周太孙之意,如实说了。”
故周太孙?!
在场之人顿时全都看向了杜恒,无不震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