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唐德直接站了出来,对阎通怒目而视,厉声喝道,“这是里山阴县,金霞山脚下,你在这里挑战纯阳观的真传?”
“怎么,不可以?”阎通一脸不解地看向唐德,疑惑道,“纯阳观不允许人在山阴县挑战自家弟子吗?而且这山阴县的主官是县令徐方吧。
“我刚来的时候就问过徐方,他也没说过有这条律令,唐掌柜,难道你的意思是,纯阳观的人在山阴县是法外之人,不容挑战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意思是,纯阳观比朝廷还大?”
“你!”唐德抬手指着阎通,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家伙,竟两三句话就把自己堵得哑口无言。
他出言阻止阎通的原因很简单的,就是不想让杜恒在初入江湖的时候就遇见阎通这样的对手,而且还是在纯阳观的家门口。
如果这一战败了,那无论是对杜恒,还是对整个纯阳观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甚至哪怕只是跟阎通打成平手,纯阳观都算是掉了颜面。
毕竟,辽东阎氏仅仅只是最近百年间崛起的家族而已,莫说是比不上三十六郡望了,连名门大姓都算不上。
相反,对阎通而言,这一战要是赢了,那就是血赚,就算是输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在江湖人眼中,虚静是纯阳观真传,又是名声鼎沸的“少年谪仙人”,即便是刚刚下山,没什么战斗经验,胜过阎通这样的人物也是应该的。
阎通把唐德怼了一通之后,便又看向了杜恒,晃了晃手里的钢刀,笑道:“怎么,堂堂少年谪仙,纯阳观真传,难道不敢应战吗?我也只是神力境而已。”
此时,聚宝银号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里面的那个少年人就是传说中的少年谪仙人?据说他曾一招击败了白虹仙子程玉珺。”
“只是招式上赢了而已,当时白虹仙子已经是神力境,虚静才灵动境,并不是说在实力上胜过了白虹仙子。”
“我该听说这个虚静练成了《金霞功》呢,纯阳观已经上百年没有这样的天才了,他不会不敢应战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阎通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少年英杰了,虚静才刚下山,估计没什么战斗经验,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里可是纯阳观眼皮子地下,虚静要是输了,可就丢了大人了啊!”
许多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外面看热闹,低声议论着。
也有一些年轻女子,把注意力放在了杜恒的样貌上。
“不愧是少年谪仙人,长得可真好看啊,真的像是仙人一样好看!”
“这个阎通五大三粗的一看就力气大,像个蛮熊,不会伤到这位好看的小哥儿吧。”
……
……
聚宝银号之内。
杜恒目光平静地扫了外面的阎通一眼,然后又向身边的唐德问道:“唐掌柜,是不是就算我这次胜了他,后面也还是会有接连不断的挑战者?”
“嗯。”唐德点了点头,苦笑道,“这江湖上从不缺少想踩着别人扬名的人,尤其是年轻人。”
“这么说来,我应该划个门槛才行,不然烦都烦死了。”杜恒笑了笑道。
他很清楚自己下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找五行之景凝炼道种,可不是真的来跟这一群神力境比试高低的。
而且,在下山之前,林清河还给了他一份家族名单,都是暗中已经被田行拉拢了的后起家族们。
辽东阎氏就在其中。
这个家族世居幽州,近百年来屡屡外通蛮族,甚至还偷偷抓中原人卖去北疆给蛮族做奴隶。
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杜恒站起身来,对外面的阎通道,“阎通,你在江湖上算是个无名之辈,现在却要来挑战我,总得有点彩头吧。”
哗啦!
阎通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银票撒在了地上,下巴微微上扬,笑道:“这是一千两银票,只要应战,就都是你的,如果你赢了我,我就再给你一千两!如何?”
这样的大手笔顿时引起了周围人们惊呼不断。
“都说辽东阎氏经营皮货生意富甲一方,现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我滴个亲娘啊!一千两啊,我算算,我算算,一两银子能换一千钱,能买两百斤小米,五百斤谷子,这一千两够我们全家吃多少年?”
“不愧是大家族,真他娘的有钱啊,老子狠心下次馆子吃顿好的才三十钱,这直接就是一千两!”
……
……
杜恒却是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可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阎通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想要什么彩头,你尽管说,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杜恒爽快答应,颔首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要你的命!”
这话一出,满场寂静,鸦雀无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没想到杜恒这一开口就这么劲爆,居然直接要命!
“你说什么?”阎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惊疑道,“伱刚才说什么?”
“原来还是个耳背。”杜恒摇头轻笑道,“那我就再讲一遍,你要挑战我,可以,但要压上你的命做彩头才行。”
“你!”阎通顿时表现出怒不可遏的样子,咬牙切齿道,“你瞧不起我?!你觉得我会因此退去不成?”
“废话少说,战不战?”杜恒简单直接地道。
“仙长,这……”唐德也有点懵,这才刚回过神来,便想劝说杜恒,却被杜恒抬手制止,不让他说话。
“战!”阎通似乎已经被激怒,目光死死地盯着杜恒,看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出招砍过去。
“且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随即,就见一个穿着官服,带着钢刀的男子挤过人群来到了这里,身后还跟着六名衙役打扮的青年男子。
“我是这山阴县的县尉刘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男子噌的一声拔出了手里的刀,对众人厉喝道,“全看什么热闹,都给我滚回家去!”
聚集在这里的普通百姓顿时一哄而散,但还是有不少江湖人士象征性的退了几步,或是跳到了街道边的院墙上,依旧看着这里。
刘密也没再管这些人,径直走到了聚宝银号的门口,对立面的杜恒道:“阁下刚才说要拿人的命做挑战的彩头?”
杜恒点了点头,微笑道:“没错。”
“哼!”刘密脸色一冷,沉声道,“不准!县城之内不准私斗,更不准尔等用性命做赌注!”
“是这样吗?”杜恒故作疑惑道,“既然如此,方才此人要挑战我的时候,你在哪里?”
“正在路上。”刘密面不改色地道,“没想到刚一来就听到你说出这等凶残之语,你难不成是想在城内当街杀人吗?”
“《赵律》有言,江湖武者若在城中约斗,可在城内选一处僻静之所动手,不伤旁人即可。”杜恒淡淡道,“一个县尉,不知道《赵律》里写的什么吗?”
“……”刘密闻言顿时脸色变得难看,但也无话可说,只得让开。
“这样才对。”杜恒点了点头,走到了银号门前,看着阎通,笑道,“阎兄,我们约个地方,比试一番吧。”
“……”阎通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就,就在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