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憔悴的老张
据朋友所说，这一切都源自李辅的一段话。
上次在总局牵头组织的那次高级别会议中，李辅说了这样一段话：
【“我认为一部好的作品，不管是电影还是电视剧，首先得重视剧本。”
“剧本剧本，一剧之本。”
“只有把剧本打磨好，把细节丰富，让它绽放自己的生命，它才能够撑得起一部好的作品。”
“这就像穿衣服扣扣子一样，如果第一颗口子扣错了，剩余的口子都会扣错。”
“电影的扣子，从一开始就要扣好！”】
就是这样的一段话，让人有了遐想。
第一颗纽扣很重要，这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把第一颗纽扣扣好，将很有利于以后，这所有人也都知道。
可是谁能保证自己每一次的第一颗纽扣都扣好。
谁又能保证自己在扣好第一颗纽扣以后，下一颗纽扣也能扣好，下下颗纽扣也能扣好。
没有人吧！
所以说……不，有人。
反对者还没有来及的说出自己的结论，就有人举了例子。
那就是这句话的提出者，李辅。
有人分析了李辅所有的作品，惊奇的发现他所有作品都成功了，于是有人进行逆向推理。
既然李辅的作品都成功了，那他写的每一个剧本是不是都有成功的潜质，而且是很大的几率能够成功。
于是一些大聪明就发现了华点，如果能够得到李辅的剧本，按照李辅剧本之中的要求拍摄，是不是很大概率也会成功？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出现有人花大价钱去买李辅的剧本这种事。
毕竟以上所有想法，都不过是朋友之间的闲聊罢了。
就算有人说要去买李辅的剧本来自己拍摄，那也不过是怵吹牛打屁罢了。
直到……有人在网上发了一张图片，图片之中赫然就是《功夫》的剧本。
剧本没有什么，有趣的是剧本的内容，有人发现，李辅写的剧本与其他人的不同。
别人写的剧本是这样的。
【第七场】
明月悬空，清风徐徐。
xx问：你为什么要回来，我不想再见到你。
xxx回：亲爱的，你听我说好吗？当初我之所以离开伱，我是被逼的。
李辅写的剧本是这样的。
【第七场】
城外，小树林，树荫下。
七月，某日，丑时，月亮皎洁，树荫下月光点点，有虫鸣声，萤火虫，蚊子，飞蛾……
xx（树荫下，斑斑月光点缀在他的脸上，看不分明样貌）：你为什么要回来，我不想再见到你。
（声音低沉，甚至有些沙哑，还有一些极力掩藏情绪的痕迹）
xxx回：亲爱的，你听我说好吗？当初我之所以离开你，我是被逼的。
【激动（擦掉）、愧疚（擦掉）、狡猾？狡辩？】
别人通过李辅的剧本，完全可看见李辅思考的过程，甚至就像一些拍摄的想法，都会出现在剧本之上。
于是有人彻底坐不住了，如果得到李辅的这个剧本，能不能通过这些来复刻李辅的成功呢？
毕竟第一颗扣子已经扣得很好了，他们只需要跟随着李辅的脚步，说不定就能拍出一部爆款的电影呢？
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不断有人来华策询问，想要购买李辅的剧本，而且还要求，必须要李辅的原稿。
听到这样的结果，李辅哭笑不得。
“直接发布一个公告吧！我写的剧本，从来不对外出售，多少钱都不会买的。”
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李辅对朱颖说道。
朱颖也觉得挺好笑，这事还挺新奇的，当一个玩笑看听，还是不错的。
于是第二天，华策便在北青报上面发布了公告，表述李辅导演的任何剧本，都不对外出售。
此后几天，虽然仍然还有人打华策的前台电话，想要购买李辅的剧本，甚至有人开出了两百万的价格。
不过在前台小姐姐多次拒绝以后，这样的情况慢慢的就消失了。
同一时间，《让子弹飞》剧组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定下了12月10日开机。
马上就要离京几个月，12月5日这天，李辅去拜访了自己的老师，和老太太聊了半个多小时。
也没有聊什么，老太太现在已经是北电导演系的系主任了，面对新的岗位，总会有新的感悟，老太太就和李辅说一些她工作上遇到的有趣的学生，又或者有趣的事。
中午陪老太太吃了饭，李辅有趣了田壮壮家。
田壮壮现在一心当老师，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教育之上，但看到有趣的剧本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喜欢。
前几天回家，二叔跟李辅要了《让子弹飞》的剧本，李辅想都没想，就给了二叔。
没想到后来二叔跟田壮壮吹牛的时候，说起了《让子弹飞》的剧本，吹得天花乱坠，吹得田壮壮心痒痒。
于是便想要看一看这个剧本里面到底讲了什么，光看剧本还不过瘾，还想要和李辅这个编剧讨论讨论。
这不，一个电话打给李辅，然后李辅就来了。
讨论就讨论吧，可是这一讨论，田壮壮就上了头，似乎想要把心中的每一个疑惑都问清楚。
田壮壮问的问题很刁钻，比如张麻子在最后说出的那句话：“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田壮壮认为这句话说出了张麻子和黄四郎他们之间的根本矛盾。
按照田壮壮的理解，这不仅仅是在说人物关系，更是在说社会问题。
比如gm者和tz者。
对于gm者来说，没有压迫很重要，就像tz者不想被反抗一样重要。
也就是说，对象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两者之间的矛盾具有不可调和性。
田壮壮说，“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这句话算是这个剧本的点睛之笔，它把电影的格调从复仇，拔高到另一种境界。
田壮壮问李辅，他是怎么想到这句话的。又是怎样想到把这种关系深化的。
李辅能怎么回答？
当然是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田壮壮还真信了，于是便问了李辅更多的问题。
好在李辅为此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田壮壮应付了过去。
这一看时间，竟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没办法，去外面一起吃了饭，李辅才回了家。
第二天，李辅继续去看望一些师友以及长辈。
一圈下来，时间已经来到12月8日.
李辅打通张一谋的电话，打算叫他和和自己汇合，然后一起去粤省，他们将要在哪里举行开机意思。
可是才没说几句，李辅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喂，老张，你那边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张一谋是《让子弹飞》的艺术指导，他得坐镇剧组，全程为电影把关。
说实话，老张早已经是大导演，要不是他自己要求，否则先让他去当一部电影的艺术指导，还真不容易。
“还有，你记得带一些换洗衣服，粤省那边已经进入回南天，到时候衣服可不容易干……”
李辅正和张一谋交代着自己能想到的一些事情，他上次在广州拍《功夫》的时候，就吃过这样的亏。
同样的回南天，裤子洗了六天还没有干，总共就带去了六条裤子，差点没有裤子穿。
后来朱颖知道了这个情况，连忙坐飞机给他又带去了一行李箱的换洗衣服，这才把这个回南天渡过了。
可是说着，说着，李辅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自从接通了电话以后，老张一句话都没有说。
李辅停止了自己的絮叨，问道：“老张，你怎么了？这么不说话？”
那边继续沉默，在李辅的连番追问之下，张一谋才幽幽开口。
“师弟，我…我不能和你一去粤省了。”
李辅急忙追问：“老张，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张一谋没有回答李辅的话，而是问道：“你有空吗？出来喝酒。”
李辅听得出来，张一谋此刻的声音很消沉，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不及多想，李辅说道：“好，去那里，我马上就来。”
张一谋说了一个地名，事后便挂断了电话。
李辅想了想，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只是给朱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去找张一谋喝酒去了，可能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朱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李辅要朱颖安全。
结束了和朱颖的通话，李辅马不停蹄的赶到张一谋给李辅的地址，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街边烧烤摊。
见到李辅以后，张一谋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递给李辅一瓶啤酒，说了一句：“喝。”
然后拿起自己手中的啤酒仰头就灌，咕隆咕隆，一瓶啤酒去掉了一小半，张一谋才打了一个隔。
李辅有些担忧的看着张一谋，但没有劝什么，而是扬了扬手中的啤酒，对着瓶口，仰头开喝。
一口气把一整瓶喝光。
看到李辅的样子，张一谋露出了笑容，这才开口说话。
“师弟，挺对不起你的，看来你要重新找一个艺术指导了。”
李辅摇摇头：“老张，这些都是小事。”
看着满身酒味，极为憔悴的张一谋，李辅问道：
“老张，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把你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