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白薇薇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傅梓隽怔了下，问道：
“怎么了？”
白薇薇发现，那话就跟黏在喉咙里了似的，根本说不出口。
只好认命的低头吃着馄饨，闷声道：
“没事。”
心里却暗暗吐槽自己，之前还笑话人家傅梓隽，说人家表白都不敢等答案。
她倒好，连正儿八经给个答复的话都说不出口。
白活三十年！
傅梓隽哪能知道她此刻纠结的小心思，见她没事也就没再问。
两人吃完馄饨，雪暂时停了。
路上的积雪也被沿街住的人家清扫了一条道出来，还能偶尔能看到几个清扫积雪的人。
白薇薇就没有再让傅梓隽背。
两人一路无言的往郑玉海家去。
因为下了雪的关系，家家户户都在屋里窝冬，路上安安静静的。
可这种安静，在走进郑玉海家那条巷子后就变了。
凄厉的哭声远远传来：
“不要，我不要……呜呜呜……我不要跟他们走……”
“放开我女儿！你们这些禽兽！”
竟是白小莲和郑文秀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几声不耐烦的喝骂：
“喊什么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要怪就怪你男人没本事还钱！”
白薇薇听的，心下就是一凌：“出事了，我们快些过去。”
郑家门口，附近的邻居都被着动静引了过来。
大雪的天，揣着手哈着气，啧啧摇头议论：
“我早就说过这郑玉海不是个东西，被人捧几句还就真把自己当成个读书人了，瞧瞧他干的事儿，哪里是读书人能干出来的！”
“连妻女都能推出去抵债的，算什么男人！可怜了那小闺女，生的水灵灵的，被这些人带走就完了。”
也有看不下去，大着胆子替白小莲和郑文秀求情：
“这位小哥，你就给宽限几天吧，让白氏想法子借，总能还上你们的银钱的。”
“是啊，白氏的大哥，好像是个秀才，应该不至于不管他妹子。”
“就是要抓也抓郑玉海啊，这娘两能干啥，你们把郑玉海抓走，他能识文断字，你们把他抓去，替你们抄抄书也能把你们的银钱还上。”
……
院子里的彪形大汉哪里肯搭理他们。
两个人分别按着哭喊的白小莲和郑文秀。
两个人拿出契书给郑玉海按手印。
为首的秦黑子冷冷道：“郑玉海，你可考虑清楚了，按了手印，她们就和你们没关系了！”
“知道知道。”
郑玉海谄媚的笑着，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手印。
白小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忽然，她挣扎着，不住的朝为首的那人磕头：
“我跟你们走，求你放了我女儿，她还那么小……求求你们了……”
“少废话，跟我们走！”秦黑子冷喝了声。
几个大汉扯了两人就要走。
契书到手，现在这两女的已经是他们的人了。
老的直接送去楼里做最下等的娼妓，小的那个培养几年，说不定还可以往花魁的方向培养。
一个他们也不会放过。
白小莲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开来，冲过去抱住了为首那人的腿，不住的哀求：
“我跟你们走，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们放了我女儿，放了我女儿，求你们了……”
秦黑子见惯了这种场景，可每次也都烦躁的不行，只能黑着脸不为所动道：
“放了你们谁都不可能，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命不好，摊上了这么个啥也不是的玩意儿！”
说着就直接挥手道：“带走。”
郑玉海在后面点头哈腰。
秦黑子见了，愈发瞧不上她，冲白小莲道：
“我劝你还是省了这力气吧，好好听话，你和你女儿都能好好活着，尤其你那女儿，生的也算俏丽，日后不一定就比跟着你那啥也不是的男人过的差。”
“郑玉海，你不得好死！”
救不下女儿，白小莲对郑玉海的恨达到了顶峰。
她一身伤的从白鹤村回来，原也只是以为没了白远志这个秀才大哥，郑玉海日后必然不会善待她和女儿。
哪想到，等待她的远比她想的要残酷的多。
郑玉海竟然因为治腿欠了医药费，就去赌坊试图以小博大还债，结果赔了个精光。
人家要债，郑玉海竟然直接把她和女儿推了出来！
想到女儿未来可能的遭遇，白小莲心如死灰。
郑文秀还小，并不知道自己将来可能会面对什么，只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得不住的哭。
白薇薇和傅梓隽赶来，正好遇上赌坊的人将白小莲和郑文秀拖出来。
围观的邻居们虽然同情，却也不敢和这些人高马大的赌场打手硬碰硬，纷纷让到了一边。
“秀儿！”
白薇薇大喊了声，连忙冲了过来。
看到白薇薇，郑文秀哭的更难过了：
“表姐……呜呜呜……”
白小莲也重新燃起了希望：“薇薇，救秀儿，姑姑求你，救救秀儿。”
她自己无所谓，无论多苦她都能活下去，可她不能看着女儿落在这些人手里。
“怎么回事？”白薇薇连忙问道。
梦里，她只看到郑文秀去白鹤村求救的路上晕倒，被雪埋冻死，白小莲被人抬到乱葬岗。
具体的，她是一无所知。
此刻看这样子，心里也愤怒的不行。
她冷冷看向拄着拐站在院子里的郑玉海。
不用想，这事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至于这些押着白小莲和郑文秀的大汉……
白薇薇一眼看到了为首那人正往怀里塞的契书，瞬间明白了什么，问道：
“是他将她们卖给了你？”
她指了指院子里的郑玉海。
秦黑子看着丝毫不惧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心里微微吃惊。
他长的又黑又凶，去码头扛大包，主家都怕他生事，根本不愿意要他。
就更别说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了。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见他就躲着走。
他没法子，才去赌场给人当了打手。
仗着这一张脸，也唬住了不少人，在赌场也混得风生水起，没多久就升了管事，替赌场讨债。
可以说，他长这么大，除了那些个身边时刻有人保护的贵人们，还鲜少有人不怕他的。
冷不丁的看到白薇薇这样的，着实愣了下。
就听那少女又道：“他欠了你们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