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写的诗句,当场拿出了放在一块。
“这诗词的好坏,我们也难评比,不如这样让大家去评,让全京都的人去评。”
贾蓉又说道:“如果你们有胆子的,就将诗句放上去评。”
“有啥不敢的,虽然我没参加科考但好歹也是名师教导出来的。”张定远一点也不怕,他有底气。
“我的诗一定是第一名。”李聪很自信地说。
金荣坚定地说:“我一定要放上去,让我爹娘知道我的诗句上了报纸。”
他这样一说,写诗的人心动了,都想要将自己的诗放上去,在家里炫耀一番。
纨绔子弟们就差点意思,他们虽有心要出风头,但实力不允许。
“我们就算了。”
“也拿不出手,我的就不上报纸了。”
贾蓉也不强求。
他将诗句全都卷起来保管好,命冬子亲自走一趟,将诗句送出去。
“天色不早了,大家赶回去能在路上玩一会,我就不留诸位兄弟了。”
张定远:“确实该回去了,我们会吧。”
他们动身回去。
贾蓉亲自送出去。
等将人送走了,他才走进内宅。
众女眷聚在一块,听李纨点评探春、惜春的诗。
贾蓉站在那听,李纨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动听又清脆。
李纨:“惜春妹妹的‘黄花’‘黄蝶’用得好,有了写实,又写出了春天的美景。”
“总体来说,还是探春妹妹略胜一筹。”
惜春有些惋惜,“到了明年,我定能写出四行诗。”
“姑姑一定可以的。”贾蓉笑道。
众人才发现贾蓉到了。
“蓉哥儿来了,你快来看看林妹妹写的诗,竟不比外头的差多少。”李纨让出位置,让贾蓉去看林黛玉写的诗句。
王熙凤挨近李纨,如同闺蜜一般拉着李纨的手,对贾蓉笑道:“林妹妹当然了不得,她的教书先生可是进士出身,林家姑爷是把林姑娘当小子养的。”
“你是说我是顽皮的小子了?”
王熙凤将她和那些小子比较,林黛玉很不爽。
王熙凤一边说一边笑,“瞧瞧,这就使性子了。”
众人看她檀口轻启又闭合的恼怒模样,觉得她生气也很可爱,纷纷笑了起来。
贾宝玉看着林黛玉有些失神,她生气起来也是这般美丽。
现场只有李纨、林黛玉、探春是完成整首诗句的。
其他的不是写了两行,就是写了三行。
没有林黛玉的帮助,贾宝玉也就写了三行半。
若是再给他一两年时间,完整写一首诗也是能成的。
“你们愿不愿意把诗放到报纸上?”贾蓉问她们。
李纨第一个反对,“这不妥,礼教不允许,于理不合。”
开明的王熙凤也反对,“老祖宗得知,不得笑话我们,说我们一出门只顾着玩,什么都不顾忌了。”
“那我们就悄悄的,连名字都不署名,如何?”贾蓉再建议道。
贾宝玉凑在林黛玉的耳边说:“女儿家就该跟花一样活在院子里,怎么能那些男人放在一块。你别听他的。”
林黛玉从来不会顾及这些,素来是以自我为中心。
“你要拿就拿去吧,不要沾上我,我可不喜欢麻烦。”
贾蓉就不客气了,直接卷起林黛玉的诗,“明日就看看有谁喜欢我们的诗句。”
“不署名就没人知道是女子写的,我们都拿去比一比。”
贾蓉又将李纨的带走。
至于探春姑姑的太写实了,平实无华,还是不要放上去的好。
……
自从报纸这东西出现之后,张太师就喜欢上它。
倒也不是为了上头连载的小说,是为了报纸上偶然出现的文章。
这些文章大部分是年轻人写的,有些人观点顽固,但说得非常有道理。有些人的文章问题新颖,角度刁钻,但也值得思考。
他觉得看这一份报纸能够和年轻人对话,能够了解世道的变化。
太师养成了每天看报纸的习惯。
今日拿到的是一份四开的报纸,比往常的要大一些。
第一页是两个大字“花生”,这两个字写得极好,行笔和收笔都显露出锋芒。
接下来是八首诗词,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请诸位读者投票,选出八首诗词中的前三名。如果对这八首诗词有看法,欢迎写信到平安坊槐树街槐树胡同。”
报纸的下方还有出现有一截投票区,只要在对应的号数上画勾即可。
看报纸的人能够随意画勾,撕下这一截报纸交给报童带回出版社。
张定远见爷爷在看报纸,大摇大摆走进去,“您老人家,看报纸呢。这八首诗词,你最看好哪一首?”
张太师仔细揣摩这八首诗词,选出了认为最佳的三首诗。
张太师:“这里有你的诗句?”
张定远生怕被祖父看出破绽,“哪有,没有的事。”
“那就是有咯,我看看哪一首是你的。”
“你就说你觉得哪一首最好。”
张太师阅读了一遍,问:“第五律诗是你的。就你小子喜欢蜂啊蝶啊的词,十首诗有八首是写它们。”
“一春无限态,不尽好芳时。
老大难全节,孤高欲满枝。
蜂忙犹着蜜,蝶醉只寻诗。
最是东风里,开成几树梨。”
张定远眼里藏有期盼,希望能够得到祖父的表扬。
“这诗……”张太师欲言又止。
“怎么样?”张定远连忙追问。
“写得不错,很贴合踏春的情形。”
张定远得意洋洋,正要发表获奖感言,却被祖父接下来的话给打击到。
“可惜了,抓不到中心要点,一塌糊涂。”
“啊?”张定远被打击到。
“他叫你写花生,你偏要写春光无限好,你说你这诗能被喜欢?”
太师将报纸给折上,放到一旁,说道:“投票给你的人不多。你还是找你的兄弟去投票吧,别输得太难看。”
“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张定远坐不住。
张太师大手往脸上一抹,随手往边上一甩,意思是:脸都被你丢尽了。
“绝不可能,我可是用尽心思的。我问我哥去。”
张定远跑了出去。
很快他在哥哥那吃瘪,意识到自己真的离题了。
张定远召集能用的奴仆,“立刻去街上,将今天的报纸给我买回来,有多少要多少。”
“全都投给第五首诗。”
这头张太师拿着报纸到案桌前,开始研墨写信。
他圈出第八首诗,然后在信纸上写道:“小友狂妄,小友有志气,能写出这首诗的人都是大胆的人,依照你的心性就怕你今后路途走得不顺。
今日写信激励小友,希望小友不会被磨难压弯了腰。”
第八首诗:
众壳依根地底藏,
浑如污吏暗攒房。
时来难免连根拔,
阳光下百姓终尝。
这是一首借着花生骂人的诗,也是嘲讽官场黑暗的诗。
张太师把第一名给了“花生圆菊蕊,秀气自氤氲。不是旧相识,一声天下闻。”
第二名给了“常见绿花生,令人意自平;玉楼巢翡翠,回雪舞腰轻。”
第三名给了自家孙子,怎么样都要支持一下,不能让他太难看。
“来人。”
“在。太爷有何吩咐?”
“将这信送到平安坊槐树街槐树胡同阳光报社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