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崇明书院的学生们苦不堪言。
“今天夫子又提到贾蓉了!”
“你听说了吗?贾蓉每天寅时起床读书,晚上亥时五刻才躺下。”
“他还是人吗?一整天熬下来,还能不能活了?”
“比不得啊!”
贾蓉的文章经由夫子吹捧,传到另一间书院去。
“这个贾蓉到底是什么人?一天一篇文章就算了,还写得这么好!”
“这贾蓉莫不是文曲星下凡?”
有夫子拿贾蓉的题目去考弟子们:
学生:“好难啊,这道题怎么解?”
“不管从哪一方面入手,都不能写太出彩,到底是谁想的题目?”
夫子大怒,拍桌子大骂:“一个时辰过去了,你们还不能下笔?如果是贾蓉,早就写出来了。”
好不容易写出来了,夫子看一眼就撇到一边去。
“写的是什么垃圾?”
夫子将贾蓉的文章张贴出去,“都来看看,这是贾蓉写的,比你们写的那些狗屁不通的内容强多了。”
众学子:“精妙,他怎么想到从治黄河下手?”
“他走遍全国了吗?他怎么知道黄河上游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能说得这么详细?”
贾蓉的文章不仅在夫子、学生之间传阅,还在诸多大人手里传阅,当然了这些大人都是些专心搞学问的清贵大臣。
贾蓉的文章传到王启元手里,信心满满的王启元看了贾蓉的文章,自叹不如。
“既生瑜何生亮!”
张定远:“为什么他大门不出,也能响彻京都?”
“你知道吗?贾蓉给青楼女子写了一首词: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十指如玉如葱,凝酥体雪透罗裳里。”
“写得这么好,青楼女子都以唱他的词为荣。”
写文章,行;哄女子,更行。
明明不能出门,却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真是混蛋儿。
气得张定远拍桌子,贾蓉这混蛋太行了。
……
荣国府
暖香坞,前连蓼风轩,靠近藕香榭
从里面游廊过去,便是惜春卧房,厦檐下挂着“暖香坞”的匾。
在乍暖还寒的日子里,暖香坞是非常温暖的,院内红蓼花深,清波风寒。
没进门就能感到一股温香拂面而来。
高大的走马灯挂在最显眼处,让进出的姑娘们不由得抬头多看几眼。
一阵风吹来,走马灯里的小纸片也会动。
惜春将会托着下巴看上面的图案,一看就是一整天。
探春每每到惜春住处都用羡慕的语气说话。
探春感叹惜春:“我有两位哥哥,都不及你半个侄儿好。”
惜春比以往开朗了些,说道:“你若喜欢,叫你下人弄一个给你。”
“我才不要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就是眼馋你这个。”探春依偎着好妹妹,姐妹二人说着悄悄话。
外头守着的丫头来喊道:“鸳鸯姑娘来了。”
鸳鸯姑娘不管在哪个地方都很受重视,在这头受到老祖宗重视,在那头受到蓉哥儿重视。
谁还敢小瞧了她去?
探春率先站起来迎接。
惜春见姐姐站起来了,自己跟着站起来。
“三姑娘、四姑娘安。”鸳鸯屈膝请安。
探春去拉鸳鸯的手,将鸳鸯拉近一些,娇嗔地说道:“我的好鸳鸯姐姐,你可别请安了。快说说,蓉哥儿给惜春妹妹送了什么。”
惜春好奇地踮起脚尖,探头去看。
“进入二月了,正好可以去放风筝,大爷就让女婢送来风筝让四姑娘耍。
还有一些布料,颜色正好,拿去做春装正合适。”
小丫头掀开托盘上的帘子,让惜春看到风筝和布料。
风筝有蝴蝶、燕子、蜈蚣、小老虎等,样式有很多,让惜春挑着玩,也可有分给其他的姐妹。
惜春欢喜地拿起蝴蝶风筝,“真好看,替我谢谢蓉哥儿。”
探春无比羡慕,要是我也能被蓉哥儿这般看重就好了。
鸳鸯对惜春说:“大爷日夜读书,甚操劳,大爷想要您搬回去住,也好帮着管着后宅的事务。”
才五岁的惜春一脸茫然,“可,我不会啊。”
鸳鸯笑道:“大爷已经为你寻了嬷嬷,将会亲自教导姑娘。姑娘不小了,该学一学女工、看账目之类的事务。
现在开始学,学上八九年,就该出嫁成正房奶奶。你若样样精通些,日后也能过好日子不是。”
探春羞羞答答的不敢听,早慧的她比谁都懂事,不该知道的东西也知道了一二。
对于这些话题,她是不敢听的。
惜春这小丫头,还不知什么叫嫁人呢。
她懵懵懂懂,不知该在办,回头看向姐姐。
探春上前问:“可问过老祖宗了?”
“老祖宗应允了,只要四姑娘愿意,随时可以搬回去。”
鸳鸯对探春说道:“大爷请了教养嬷嬷,到时候请珠大·奶奶过去教姑娘们学字。学上几年,各位姑娘们就是出落的名门闺秀。”
鸳鸯侧向探春,低声说道:“能找户好人家,过舒适的日子,少些纷争。”
她是知道的,探春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
上要讨好老祖宗、王夫人,下要应付姨娘。
两位姑娘陷入沉思。
探春:真的能这样吗?
惜春:搬好还是不搬的好?
鸳鸯想起大爷说的话:如果姑姑不能拿主意,你就说她同意了,选了黄道吉日再来给她搬院子。
鸳鸯对惜春说:“大爷正在选黄道吉日,不日后将会来给四姑娘搬院子,请四姑娘做好准备。”
她对惜春的丫鬟入画、彩屏、彩儿说道:“收拾好四姑娘的东西,准备搬回府。”
三个丫头们应下。
鸳鸯送下东西就走了。
王熙凤听到这消息,好生埋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贾宝玉得到这个消息,小跑到惜春院子哭道:“惜春妹妹要走了?何不留下来,随我们一起生活?”
面对贾宝玉的泪珠子,惜春不知所措,“这个,这个是蓉哥儿安排的,我不知道……”
父亲不管,也没有母亲、姨娘管自己,虽然荣国府的也是亲人,可到底没有嫡亲的亲啊。
蓉哥儿对自己这么好,回去和蓉哥儿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