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仙女晶莹的双目中似有无限清辉,怪不得八戒会痴迷沦陷,情难自禁。悟空有些心虚地说:“怎么不信,仙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三界能性命双修的仙人十分稀少,况且成仙后返老还童易如反掌,可爱美却仍是仙女们永生永世都无法消除的执念,即便是身具般若智慧的观音菩萨也不例外。
嫦娥揶揄道:“那年花开,观音菩萨是带着龙女来的。‘巧’得很的是,她们前脚离开,孙天王后脚就到了。天王痴痴的站在敖家闺女刚刚呆过的地方,别说是花香了,有正眼看过我吗?”
悟空立马恭维地说:“仙子灿然生光,一瞥足以惊鸿,哪里还需要正眼看呢?”
嫦娥抓住套近乎的机会,巧笑倩兮地道:“这么说来,我们确实有着一面之交!”
悟空:“仙子这样的‘故交’难得一见,不去广寒宫竟然都能碰上,这才真的是‘巧’得很吧?”
嫦娥略带歉意地说:“与你对敌的这个妖精,是我广寒宫里捣碓玄霜仙药的玉兔儿。我出宫采药回来,发现它不见了。掐指一算,才知道它已经下界为了妖,眼下正有性命之忧,于是立即赶过来救它。孙天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上,饶它一命呢?”
悟空:“我说它怎么拿着根玉杵在老孙面前舞弄,原来是你广寒宫里的玉兔!可仙子你还不知道吧,它胆子不小,摄藏了天竺国的苏摩公主,假合真形自己做起了公主?”
嫦娥:“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孙天王只看到了‘果’,却没有看到‘因’。”
悟空好奇地问:“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嫦娥:“苏摩那丫头前世也不是凡人,她原本是老君兜率宫里供使唤的玉女。老君八卦炉里炼制出来的仙丹,很多时候需要先用玄霜仙药中和掉暴烈的火性,然后才能食用;而佛门中不少大德,体内阳气太盛,也需要用玄霜仙药来调和。那年花开,你们离开广寒宫没有多久,傻丫头也以取药为名前来一嗅桂香,恰巧佛门也在这时让你师傅金蝉子前来取药。你或许不知道,在三界众多仙女的心目中,你孙天王、东王公、地藏王、金蝉子是她们公认的仙界四大美男子。傻丫头一眼就迷上了高贵俊逸、玉树临风的金蝉子,见玉兔儿也起了同样的心思,醋意大发的她等金蝉子离开之后,借故打了玉兔儿一巴掌。从那以后,动了凡心的傻丫头便决定要寻机下界了。十八年前,兜率宫换了位玉女前来取药,玉兔儿留心打听,最终确定,傻丫头是投胎到了天竺王后娘娘的肚子里,准备做公主了。为了报那一掌之仇,玉兔儿趁我出宫采药之机,下界来到了凡间。虽然是把苏摩公主摄藏了起来,但终究还是没有伤害她的性命嘛。”
悟空:“仙子,你的玉兔虽然没有伤害苏摩公主的性命,但却假合真形,想要谋取我师傅的元阳。这样的罪过,怎么能够轻易饶恕了它呢?”
嫦娥:“痴心妄想,确实不应该。幸好孙天王洞若观火,识破了真假,粉碎了它的阴谋,保得圣僧安然无恙。那年看花,小仙便知道孙天王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这次肯定不会让我为难的,对吧?请天王饶它一命,小仙带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
悟空闻言,舒心地笑道:“仙子替它求情,老孙自然不能驳了你的面子。但老孙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仙子能够答应!”
嫦娥:“孙天王客气了,上仙有令,小仙哪有不遵从的道理?”
悟空:“就这样让你把它带回广寒宫去,天竺国王满宫的人都不知道老孙是不是真的降伏了玉兔,以后的日子,过起来终究不是很踏实。老孙想请仙子带着玉兔,亲临舍卫城上空,让王宫里的人,亲眼看个真真切切,以免老孙徒费唇舌。”
孙天王的要求合情合理,嫦娥指着假公主,斥责道:“孽畜,还不快快现出本相!”
假公主当即在云中打了个滚,现出原形,真个是:
缺唇尖齿,长耳稀须。团身一块毛如玉,展足千山蹄若飞。直鼻垂酥,果赛霜华填粉腻;双睛红映,犹欺雪上点胭脂。伏在地,白穰穰一堆素练;伸开腰,白铎铎一架银丝。几番家,吸残清露瑶天晓,捣药长生玉杵奇。
能不伤和气地解决问题,唐僧那里也好交代。悟空满意地驾起筋斗云,在前面领路,嫦娥仙子带着玉兔精紧随其后,一起向着舍卫城飞去。
此时正是黄昏,月亮刚刚攀上了柳树的梢头,远远可以听见谯楼上擂鼓的声音。
八戒和沙僧守在殿内,护着玄奘和一众天竺君臣。戒日王不知道俊猴神僧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正考虑着要不要下旨退朝的时候,王宫侍卫一脸喜色地入殿禀报道:“陛下,东北方向突然霞光溢彩,仿如白昼!”
八戒听了,兴奋地说:“走、走、走,去看看!”
两兄弟一前一后护着众人来到御花园中,抬头望去,只见东北方向霞光连天美如画卷,确实平生未见。
众人正沉醉于美景之中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了孙悟空的声音:“天竺陛下,千万看仔细了,老孙身边的这位姝丽,就是月宫里的嫦娥仙子;她怀中抱着的玉兔,便是你家的假公主,如今已经现出了本相。”
曷利沙听说广袖飘飘、灿然生光的姝丽就是嫦娥仙子,赶紧吩咐宫中太监、绣女安排香案,和玄奘一起,领着王后嫔妃、文臣武将、贵亲显戚焚香叩拜。舍卫城中千家万户也无不各自摆设香案,叩头念经。
满城之人正虔诚瞻拜的时候,八戒心潮澎湃,情不自禁飞到空中,一把抱住嫦娥,激动地说:“仙子,我们是老相识,我和你耍乐子去!”
嫦娥赶紧推开八戒,不假颜色地道:“天蓬,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
八戒急切地说:“姮娥,你仔细看看,是我啊!”
嫦娥冷冷地道:“天蓬,我知道是你。既然你如今跟了唐僧,就好好的修个善果吧。”
见八戒还不肯甘心,悟空上前就是两个栗壳,揪着八戒的扇风耳,怒其不争地说:“你这呆子色胆包天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多少人瞧着,就敢不管不顾的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