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牢牢盯着的并不是莱恩。

而是瓷盘里血淋淋的一块生肉。

管家咽下分泌的口水，征询主人的意见：“那么公爵，我可以享用我的午餐了吗？”

莱恩公爵喉咙里吐出个嗯。

他戴上眼镜。

报纸遮掩了双眸，公爵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嫌恶。

“尤金。什么时候你的吃相能和你的外表一样，再儒雅一点？”

管家嘴里咀嚼着血肉。

常人避之不及的血腥。

对管家而言，那是天降的美味。

“抱歉，亲爱的公爵。”

尤金道：“我也希望，但我是一只丧尸。”

“我无法抑制我的进食欲望。”

暮色里，公爵的脸晦暗不明：“但我也是丧尸。”

“下次，如果再这样。”

公爵嗓音带着毋庸置疑：“你就离开我的庄园。”

管家把血肉咽下。

陷入了缄默，半晌，尤金点头：“好。”

“霍德华，有没有什么异常？”

尤金想了想，摇头。

“您也见到了，霍德华夫人和传闻中一样骄纵。”

“真不知道，霍德华先生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她甚至还想破坏您的蔷薇……”

公爵笑笑：“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明晚之后。

蔷薇庄园的所有客人，都会变成他的工具。

像现在的尤金一样。

为了一块生肉，和昔日的同伴争得头破血流。

背后有东西在挠铁笼。

没有光，它的身影看不真切。

身段隐约可以看得出是个妇人。

发丝凌乱，像条扭曲的蛆。

她尖利的指甲试图穿过铁栅栏，但只是徒劳无功。

公爵夫人张着嘴。

喉咙里吐出沙沙地两个啊。

“莱恩，莱恩……”

她不断念着丈夫的名字。

莱恩公爵始终神色淡淡。

仿若高高在上的审判官。

面前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婚礼上誓约过的爱人。

只是条渴望食物，被病毒折磨的蛆虫。

“亲爱的露易丝，莱恩在这儿。”

公爵像是抽了一下。

一瞬间换了个人，他看着笼中的妻子。

眸中写满了深情。

“很抱歉，让你变成了怪物。”

“但我实在没办法了。”

莱恩想去触摸她的脸：“我无法治好你的病，我是个无用的丈夫。”

公爵夫人嗅到食物的味道。

她扑了上来，一口咬在公爵的手指。

几近要撕扯下来血肉。

可她又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抑制自己：“求、求求你，让我死……”

“不可以。”

公爵没有痛觉一般，目光仍透着怜爱：“别的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能。”

“我爱你，我亲爱的露易丝。”

残暴因子争夺到身体的控制权。

他直接将笼中的女人扇到。

黑发将她的脸蒙住。

如蝴蝶碎裂了翅膀，公爵夫人静默了下来。

她蜷缩在笼子的角落。

管家眼不观耳不闻，身影融进慢慢爬升的夜色。

尤金静默地看完了公爵夫妻的闹剧。

-

蔷薇盛放在琥珀色的月夜。

安妮从机舱的窗户望出去。

静静看着稀疏的星子。

漆黑的枪械摆在一边，子弹已经少了一颗。

是她亲手射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