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您怎么这么劝呢?”胡祥龙急了,“老郑家都后继无人了,他们那么大的家业,我们只不过是借用一点点,等我们发展好了,还会还给他们的。”
“一派胡言!”胡祥龙见胡泰生气了就停住不再说了。“人家的家业再大,那是郑家的,自然有郑氏子孙去继承。胡健你忘了你吃不上饭的时候了吗?是二姑帮了你,帮了你们这一家子!现在你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胡泰非常生气。
“大哥,您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那我就说两句。龙龙说的话糙理不糙。现在的事实是老郑家这一摊子,我们不拿别人一样会拿。三十年前,那个邓丽娜不就是拿着郑家的钱在外面养个小白脸吗?孜瑜现在能挣钱,根本也不在意家里的钱被谁拿走。姑姑、姑父年纪大了,你说咱们是亲戚,我们拿点怎么啦?”胡健说的是振振有词。
“谁说郑家后继无人了?孜瑜已经正式接任百草中药的董事长了。百草光郑氏子孙就有十几个,哪一个不比你们父子俩有资格。你们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见不得光,只要他们一走法律途径你们是必败无疑的。胡健,听大哥一句话收手吧!二姑和孜瑜都明确表示了,只要你们就此收手,他们便不再追究,你们之前做的那些事,盗取的那些钱财就算了。”
还没等胡泰把话说完,胡祥龙就抢着说:“看看,看看,是不是?孜瑜不行了,找您老过来当说客。到最后还不知道谁死谁活呢。”
“你住口,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大哥你别生气,龙龙他不懂事。您说的有道理,您容我想想,安排一下,好歹我手下也有二十来号人要吃饭不是,我总不能,拍拍屁股走了,不管他们吧?”胡健陪着笑说。
“好吧。胡健,不是自己的,求也求不来,就是求来了,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是是,大哥说的对。我记下了。”
胡泰见胡健态度这么好,就起身说:“你们父子俩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哥,您吃了饭再走吧,这说话就吃饭了。”胡健虚心假意地留饭。
“不用了,我还有事,走了。”胡泰一步不停地走了。
“大哥,您走好!”胡健陪着笑喊道。
“爸,您怎么就同意撤兵了呢?”胡祥龙见胡泰走远了问。
“我那不是让他回去稳住郑家的人吗?给我们再争取一点主动的时间。”
“哎呀,爸,您可真是老谋深算!怪不得郑孜瑜他招架不住了,让大伯过来当说客呢。”胡祥龙父子得意地笑起来。
下午快下班的时间,程康冲冲忙忙地进来,对郑瑜说:“郑总,现在事情发展的苗头不太对,我跑了一天的律师事务所,几乎稍微有点名气的律师都以各种理由拒绝和咱们合作。”
“什么?”郑瑜茫然地看着程康。
“我一直在想,难道那个管永浩有这么大能耐,他竟然能号令全城的律师?”程康看郑瑜也很疑惑。
郑瑜沉思了一会说:“不是的,管永浩不过是个引子,他后面肯定还有人。就凭他区区一个律师不会有这么大的能量的。而且我看了一下他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好像不是本市,是深圳的。”
“那怎么着?咱们还去找管永浩?”程康看着郑瑜。此时郑瑜已经蒙了,他想不通,难道是胡氏父子在本后操作的?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能量呢?难道有人在背后帮他们,那么帮他们的人又是谁呢?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胡氏父子还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呢?从爷爷发病到现在不过一周的时间,自己就已经招架不住要崩溃了,爷爷这么多年是怎么挺过来的?
他和程康在办公司里坐了很久,脑子一刻也没闲着,可是两个人越想越商量越觉得事情复杂,杂乱无章,千头万绪,不知该何去何从。“走去医院!”郑瑜不想在思索下去了,要不自己胸中的小宇宙准会爆炸的。
郑瑜和程康进医院大门,雷蕾打车出医院大门,两辆车刚好擦肩错过。郑瑜来到病房门口,打起了精神,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示意程康敲门。
爷爷一见郑瑜来了,嘴唇哆嗦着,胳膊抖动着。奶奶见了笑着说:“怪不得你爷爷这么激动,原来是你来了。”
郑瑜和程康进了病房,郑瑜问:“爷爷今天情况怎么样?”
“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心情好些了?雷蕾和他说了半下午的话了,刚刚才走。”奶奶略带轻松地说。
“雷蕾来了?”郑瑜问。
“她说昨天太忙了没抽出时间,今天就在这里多待了一会,这不才走。怎么你不知道她来?还是你们怎么啦?”奶奶觉察到郑瑜的表情不对,关心地问。
郑瑜忙带着笑说:“没有,我们好着呢。就是这一阵子太忙,我有好几天都没见到她了。”
“即是这样你就该给她打电话约好时间。”奶奶说。程康站在旁边窃窃地笑。
“笑什么笑?”郑瑜回头冲程康喊道。
“好了,你们别闹了。你们吃饭了吗?洋洋,今天公司那边怎么样了?有为难的事情,告诉奶奶。”胡桃英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郑修哲说:“奶奶也许能给你出出注意。”
郑瑜回头看了一下程康,清了一下嗓子说:“没有,奶奶,就公司那点事我还是能应付的了的,您只要安心把爷爷照顾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处理吧。”
“真的?”奶奶看着孙子问。
“真的,不信,不信您问程康呀!”郑瑜冲程康使了个眼色。程康立刻明白了,上前附和说不需要老太太操心之类的话。胡桃英虽然还是有疑虑,但见两个人口径一致也就不再多问了。
郑瑜说天晚了,让程康先早点回去,自己再多陪一会爷爷奶奶。等到奶奶也睡了,他才悄悄出来,开着车直奔海蓝花园小区。
已经差不多快十点多了,他按响了雷蕾的门铃。雷蕾刚刚躺下,听见门铃响吓了一跳,谁这么晚来敲门?她悄悄地起来,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从门镜里一看是郑瑜!她赶忙开门,看见郑瑜凌乱的头发,黑乎乎的胡茬,一脸的疲惫,“我累了,想歇会!”门刚打开郑瑜就冲雷蕾轻轻地说。
雷蕾一见就心疼的不得了,“快进来!你这是怎么啦?”雷蕾关上门,上去扶着跌跌撞撞的郑瑜,郑瑜顺势抱住雷蕾的肩,雷蕾也不反抗,俩人走到沙发前坐下。刚一坐下郑瑜便抱头不语。雷蕾静静地看着他,慈祥的目光像母亲看着受伤的孩子一般,过了好一会郑瑜才渐渐地抬起头,她温声细语地说:“是不是遇到难题了?事情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说着他拍了拍郑瑜的胳膊。郑瑜一脸疲惫地看着她,眼睛里布满红红的血丝。她明白他一定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了,她多想抱着他给他点温暖和力量,但是她很清醒自己下一步的决定,于是她轻轻地说:“当你觉得艰险难行时,你就更需要努力,因为你是在前进;一马平川的路谁都可以走过去的,没有人会觉得难。那也就无所谓郑瑜的价值所在了!”郑瑜慢慢抬起头看着雷蕾,雷蕾披着长发穿着睡衣,正微笑着看着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小女人的清馨气息。灯光下还是那样清澈见底的眸子,还是那样恬静的脸庞依然还是那样的让他着迷。
“我有什么价值?我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爷爷奶奶支撑着这企业有多难!我接管不过短短的一周,这一摊子就把我压的要崩溃了。企业现在不但没有一分钱还倒欠银行很多贷款,其中有个叁仟贰佰万的贷款还款日期迫在眉睫,这些就已经让我束手无策,无计可施了!更让我头痛的是:库里原料已经维持不了多久的生产了,有些原料甚至已经断货了,供货商等着结了上一批货款才给供货;员工们各有想法,一部分已经不来上班了,来的也不弄不清楚是人是鬼,多数都是跟着和稀泥的;胡氏父子那边几乎把百草的所有销售商都喂熟了,眼看着百草的销售渠道也被切断了,货出不去,款回不来,百草怎么运转?就算现在货能出去,库里没有原料,你说让我拿什么让工人生产?这个百草董事长我可怎么做?”郑瑜此刻已经卸下了刚才医院里的伪装,原形毕露地说出了心里话。
“一个千疮百孔的企业交给你,也确实是难为你了!更何况你之前一点都没有接触过这方便的事情。其实我们大家都挺佩服你这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的!”雷蕾微笑着递过一杯牛奶,眼睛里充满了关心和慈爱,看着他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她依然柔声低语道:“你对百草了解的那么少,但是在关键时刻你敢于挑起重担,这就是你与众不同的胆识和魄力!不要被你看到的这些问题吓倒,其实当你掌握了管理企业的技巧,了解了这些问题的根源所在时,问题很容易就解决了。不是你能力不够,是百草积压了这么多年的问题现在集中暴露出来,所以你才觉得棘手。你难道不相信有好多百草的员工对企业还是有感情的吗?他们不希望百草倒下,你只要把他们聚拢到你周围,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和建议,你肯定会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的!在宏建时你是怎么攻坚克难的,你现在就怎么攻坚克难!‘独立团’的郑瑜什么时候认输过!爷爷现在帮不上你什么,但奶奶可以帮你的,她最了解爷爷,她肯定清楚他的哪些朋友和合作伙伴能帮你。至于企业的员工,对百草有信心的自然会回来;不回来的就是另有选择了,那就不必强求了,即使你通过手段把他们拉回来,他们也不会是企业的正能量了。你现在要做的是保住百草的中坚力量、技术力量和各部门骨干,稳住有正能量的员工,争取一些在选择中犹豫的员工就行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些员工确实是需要淘汰更新的,不淘汰他们企业哪里来的新鲜血液和勃勃生机!你只要分清主次,抓住重点,把根基打实,框架扎稳,大楼早晚都是能建成的,不是吗?”雷蕾的话像一股山泉,缓缓流进他的心田;像一支强心剂,让他浑身都是力量;更像一曲委婉动听的小曲,让他顿时神清气爽。
他慢慢抬起头,凝视雷蕾半天,点点头说:“可是管理企业和做设计图不一样,我现在千头万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注意,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企业好,可是该从哪里开始着手呢?”
雷蕾看着郑瑜写满疑惑的脸,微笑着说:“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大家都各有自己的想法,那不更好!各部门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他们如果是一个部门的就让他们选择出了最佳方案出来,如果不是一个部门的那就在自己部门推行实施不就行了,用自己的方式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再做不好那就自己找原因吧!你刚才都说了‘货出不去,款回不来’,这是企业目前的问题所在。那就追查一下,货为什么出不去?是质量不行还是渠道出了问题,还是具体做事的人不作为?你是个做药的,找出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啊!不要被胡氏父子的迷魂阵给你弄晕了,一定要保持你在解决问题上的高度清醒。资金是棘手的问题,你回去问问奶奶,企业有没有应对这方面的备用方案,或者应对经济紧张的其他方法,奶奶一定会有办法帮你的。”
郑瑜的脸上有点云开雾散了,他的表情静止在微微上翘的嘴角上,点点头说:“对,听你这么说,我这心里觉得亮堂多了,我怎么没想到呢?”说完拍了拍脑门说,“晓蕾,我,我饿了!”雷蕾一听,笑容更灿烂了,郑瑜看到雷蕾笑成梨花的脸,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想吃你做的手擀面。”
“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面去。”雷蕾起身去了厨房。郑瑜确实是饿了,他被这些事情搅得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他躺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那个玻璃花瓶,此时已经过了风信子的花期,花瓶细细的脖子依旧托着大蒜头一样的花根,花葶和叶子已经被剪去,只留下花瓶里长长的雪白的须根。
一会功夫雷蕾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可是郑瑜已经鼾声如雷了。她把碗放在茶几上,转身从卧室拿出一条毯子,轻轻地给他盖上。眼前躺着的这位分明消瘦了很多,这怎么能不让她心疼呢?图刚说的对呀,现在正是他艰难的时候,“分手”二字怎么能说得出口,如果不是他妈妈出面阻挠,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确实没有“雄厚实力”能帮得上他,她怎么舍得和心爱的人分离!看着郑瑜睡得香甜,雷蕾转身要走,郑瑜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晓蕾,别离开我!我知道上次是我错了,我保证婚前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原谅我这次吧!”
雷蕾心里咯噔一下,强忍着眼泪转过身来依旧甜甜地轻声说:“不说这些了。既然醒了就吃饭吧,要不面要坨了。”说完弯腰端起碗递到郑瑜手上。郑瑜接过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你慢点吃。小心烫。”
郑瑜口里含着面笑着说:“我都两天没吃饭了,我真的饿了。”然后又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以后不管多忙,都不能忘了吃饭!百草再重要,那也是身外之物,进了你皮囊里的才是自己的。”雷蕾看着郑瑜吃面的样子,真的希望时间能静止下来。
“你心疼我了是不是?”郑瑜看着雷蕾在端详自己,开心地边吃边说:“有你心疼我,再累我也觉得值了。”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吃完还有呢。”雷蕾略歪着脑袋微笑着看着他。他也很享受她这么看着自己。“碗给我,我再给你盛一碗。”他把空碗递给她,她去厨房又去盛了一碗。吃完饭,他又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走到沙发前准备躺下。雷蕾洗刷完锅碗从厨房出来说:“去床上睡吧,在这里太憋屈你了。”
郑瑜瞪着大眼睛有点不知所措,“那你......”他的心一下子突突地跳个不停。雷蕾冲他笑笑没回答。他躺在她的床上,被子和枕头上都是她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让他心醉。他太累了,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入睡,就像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不知不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
不知道他在自己心爱的人床上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上翘,眉睑舒展,他甜美地沉睡过去了。早上他醒来的时候,雷蕾正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见他醒来便笑着问:“醒了?这里没有你的大床舒服吧?”
“不,比在大床上睡得香甜多了!这是这几天我睡的最踏实的一夜了。”郑瑜笑眯眯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抱着雷蕾,幸福的笑容绽开满脸,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不是发生在这个人的身上一样。
“去洗洗吧,时间差不多了,吃完早饭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呢。”雷蕾微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
“唉!如果天一直天不亮该多好,我就能一直赖在你这里了。”说着起来去了卫生间。他不知道雷蕾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趟在沙发上辗转难眠。
等郑瑜回来,雷蕾已经把早饭摆在了桌子上,两张香酥的手抓饼里卷的是醋溜土豆丝夹煎鸡蛋,旁边还有一碗冰糖红豆粥。“这么精致的早餐,你什么时候做的?你的呢?”郑瑜看上去很有食欲。
“就在你做梦的时候。”说着从厨房又端出一份来,“我的在这里。”只是卷膜没那么大了,也是一碗粥。“你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不吃?”雷蕾见郑瑜看着自己发呆。
“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过上像现在这样的小日子?每天什么都不用考虑,只有我们两个,或者还有我们的孩子,只要把自己的分内工作踏踏实实做好,然后享受静谧的早晨和金色的夕阳。”郑瑜陶醉在自己的畅想里。
“快吃吧,要不一会上班要迟到了。”雷蕾尽量平静地说。郑瑜刚要吃饭,突然又放下勺子叹了口气。雷蕾知道他又想起百草的那些烦心事了。于是安慰地说:“想不想事情都得要去解决,干嘛和自己过不去呢?”
“不是的雷蕾你不知道,那个胡健和胡祥龙他们父子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他们竟然可以调动全市的事务所和律师?”郑瑜又担心起来。
“怎么啦?难道他们找了那么多律师吗?”雷蕾不解地问。
“比这个严重!是我找不到律师了。昨天程康找了一天,只要是稍微有点名气的事务所和律师都在推托。这难道不是胡氏父子在作怪吗?你说他们背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在给他们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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