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宏建一部的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小焦正在郑瑜的办公室打扫收拾。雷蕾走了,这活又重新落到自己头上,似乎没有雷蕾来之前干的顺手了。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完,又赶忙去做雷蕾做了一半的下个月的工作计划报表。周虎正拿着材料单比对各种材料的样本资料。陈清忙着把好不容易才统计完的数据打出来。图刚也没有随心可用的绘图员了。一个人走了,办公室的一切似乎恢复到了从前,又感觉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正在大家都在紧张工作的时候就听见郑瑜郑总那边传来怒吼声:
“这茶是谁泡的?是要烫死我吗?”
小焦急忙跑过来,怯生生地连声说:“郑总,对不起,对不起!这茶是我泡的。刚给您泡上,忘了提醒您水烫了。”说着赶快去找抹布去擦郑瑜喷在桌上的茶水。郑瑜愣了一下,几个月来,端茶倒水这事几乎都是雷蕾在做,他爱喝绿茶,她总是给他泡的温度刚好,浓艳适中。可是小焦给他泡的不是太烫了,就是太凉了,要不就是艳的发苦。现在好了,雷蕾从此从这个办公室消失了,雷蕾所做的工作现在又都重新归到每个人去做,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有人帮忙,现在他们都有点生疏了。
郑瑜叹了口气,对正在拖地的小焦说:“行了焦,忙你的去吧。”小焦收拾好出去了,刚要关门,图刚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郑瑜。
“找我有事?”郑瑜也一脸平淡,漫不经心地问。
“是不是有点不习惯了?这几个月小雷给你培养出毛病来了?”图刚面无表情,只有眼睛闪出挑衅的目光。
“这一大早的,你是来跟我找不痛快的吗?”郑瑜有点生气了。
“是又怎么样?雷蕾哪一点做的不好,你要用你大经理的特权把她逼走?”图刚毫不示弱,瞪着眼睛厉声质问。
“不就是一个实习设计师吗?你看看她干的那些活,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她走了,你至于这么跟我气急败坏吗?”郑瑜也是步步相逼。
“行,郑瑜,郑大经理,你没事时自己手摸这里想想,你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人家哪一点做的不好了,她的图纸你敢拿去给薛总看看吗?让薛总评评到底雷蕾有没有呆在宏建的资格?”图刚越说越激动,他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两个人的声音已经足以让整个办公区的同事们都听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里的活,把目光集中到了郑瑜这里,透过玻璃墙,郑瑜看到大家一张张严肃的脸,他深出了一口气坐到了椅子上。这是他第一次和图刚吵架败下阵来。
图刚见他坐下不说话了,便转身出来冲着大家喊:“干活,干活!以后大家的任务就加重了,要比以前更努力才行。”说完回到自己办公室去了。
中午吃饭,郑瑜破例没有和图刚一起,自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独自嚼蜡一般地吃着午饭。正吃着图刚端着餐盘走到他对面正要坐下,“滚一边吃去!别在这里烦我!”郑瑜毫不客气地小声怒斥道。
图刚仿佛没听到一般,安静地放下餐盘,坐在了他对面,然后歪着脑袋看着郑瑜略带微笑地说:“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在生气,这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件事确实对你有着深刻的影响呢?”郑瑜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图刚继续说:“当雷蕾自请辞职的时候,你就后悔了对不对。凭良心说,她是个很不错的设计师是不是?只是你心里的某些事情在作怪,所以你才这样对她的!”图刚说到这里用眼睛挑了他一下,然后低下头吃饭了。
郑瑜被他这些话镇住了,半晌他悻悻地说:“她和你说什么啦?”他比谁都清楚图刚说的对!自己内心深处也确实觉得雷蕾是个不错的设计师,干活勤快自是没的说,主要是她专业功底扎实,如果再稍加调教,她一定不在裴秀云之下。可是自己心里就是过不去那天的那个槛。只要一看见她,就仿佛看到她内心在笑话自己,仿佛自己当时狼狈的样子就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自己都不敢回忆那天的丑态!听图刚这么一说,他心里更慌了,如果她把那天自己的糗状告诉了图刚,那自己在图刚面前还能抬的起头吗?
“我倒希望她能给我说点什么,这样我才能知道你为什么对她那么严苛?”图刚很遵守承诺地对之前的事只字未提。
郑瑜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才稍有放松,然后苦笑一下冲图刚说:“吃饭,吃饭!”
宏建公司以工程装饰工程为主,也有承接土建、家饰、幕墙、机电和钢结构工程综合工程的能力与资质。旗下有多家分公司和部门,总部在宏建大厦。郑瑜领导的一部比较特殊,成员自不必多说,各个都有相当的实力。直接隶属总,但不在总部办公,在总部之外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俨然一个独立的公司。非有事邀约一部的员工很少到总部,素有“独立团”之称。由此可见一部在公司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二部和总部在同一幢大楼办公。除去一部和三部的业务外,其他的工程都归二部接管。唯有三部可以和一部抗衡,和一部别分布在本市的东西两边。宏建在苏州,青岛,成都等城市均有分公司。每年的“最佳贡献奖”、“最佳团队奖”、“最佳员工奖”,出自一部的较多。
宏建三部是主要以装饰为主打的部门,总经理是高强,一个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很有磁性中年男子。他工作经验丰富,也是宏建的中流砥柱之一。可能是年龄稍长一点的原因,做事非常沉稳,虽没有年轻人那么好斗,每次任务都能稳中得胜。
一部的主要骨干成员有六个,总经理助理小焦,一个机灵阳光的女孩;骨干裴秀芸三十大几了才好不容易有个孩子,现在回家准备生孩子去了,这六个人里暂时没有她了。郑瑜和图刚只好把裴秀云的那部分活分担过来,周虎看似吊儿郎当,但丝毫不影响他对认真与负责。陈清做事稳重,言语不多是裴秀云得力的好帮手,清新可爱的外表给她增加了不少人气。裴秀芸在的时候大家各顶半边天,真真的是黄金组合,她不在本想着雷蕾顶上一样是可以的,可是郑瑜偏偏要把人逼走了。
现在上面又下来“硬”活,他们只好硬挺着接受任务。周三上午,郑瑜和小焦从总部回来,一回到办公就直冲到图刚办公室,“刚子,这是滨江27号工程的合同。”郑瑜一到递过去合同,一边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他这一喊大家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
“芋头,工程拿下了?”数周虎的腿最快,他从郑瑜手里抢过合同高兴地问。
“你们不看看是谁出马的。这样的工程拿下对于一部来说不是很正常吗!如果签不下合同,才是不正常的。”图刚胸有成竹地站在一边笑着说,说完冲着郑瑜递了个胜利的眼色。两个人都笑了。
“哎,有什么好高兴的,”小焦叹了口气说:“苦日子又来了,现在裴姐不在,雷蕾也辞职了,就我们几个,累死的命!”说着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
“要不从其他部门借个人吧?”周虎脑子转的得快。
“现在哪个部门有人可以外调?”图刚转脸问周虎。
“装饰部呀!”周虎不假思索地回答。“全公司就他们人员灵活一些。”
“装饰部现在正焦头烂额呢。”郑瑜回答说。
“怎么啦?高总那么稳当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有这样的时候?”陈清不解地问。
“清清,这你就不懂了。咱们部门不也有遇到难关,久攻不下的时候吗?哪有那么多的一帆风顺呀。”图刚拍着陈清的肩说。
“刚子说的对,装饰部在做新城剧院的工程,现在卡在了两根柱子上了。已经出了好几套方案了甲方都没有通过。其实这是土建时出的问题,当时设计方不知道动用了什么关系,或者是甲方根本就没发觉柱子有问题,方案竟然通过了。现在这个大难题落到了咱们装饰的高总他们头上。”郑瑜解释说。
“芋头,你说的这个新城剧院我前几天听一个朋友说过,原本那设计的不是剧场,第一个承建的老总因为工程质量问题被抓了,又来又承包给别的承建公司了,中间不知道什么情况,留下了一堆的问题。”图刚煞有介绍地说。
“得,两家合建的,肯定扯皮。那现在怎么办了?他们怎么解决呢?”陈清担心地问。
“善良的陈清小姐姐,咱们现在还是考虑滨江27号工程的方案吧。新城剧院的事是高强和曹京、陈金佳他们考虑的事情,咱们就省省心吧。”周虎说着把合同塞给图刚,笑嘻嘻地走了。
“哎,你说这个人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呀!”陈清指着周虎直摇头。
“清清,周虎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都是同事,虽说平时工作上较劲,但是现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咱们如果有好的办法还是应该帮一下的。”郑瑜说完从图刚手里拿过合同回办公室去了。
“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芋头。公私内外全在他心里,他知道什么事该怎么处理。”图刚说完冲大家笑了笑也走了,陈清和小焦和其他的同事们互相看看便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这天,滨江27号工地要交底开工了,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郑瑜的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就冲着手机说:“你好哪位?”
“我呀!你没有存我的手机号吗?”
郑瑜一听就知道是李婷打过来的,当着那么多的人,也不好生气就说:“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
郑瑜看了一下周围,图刚捂着嘴笑着把身体扭到了一边。他狠狠地瞪了图刚一眼,然后冲着手机说:“我们今天交底特别忙,你如果没事,咱们改天再联系。”说完不等李婷说话,就挂断了,然后冲着大伙说:“来,我们继续。”
交完底,他们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图刚端着茶杯对郑瑜说:“芋头,这几天都忙坏了,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大家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这个提议不错,我赞成。”周虎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抢着说。
“你天天就这个积极。既然大家这么辛苦,那就一起放松一下吧。”
郑瑜还没说完周虎又抢着说:“芋头,今晚您还请客不?”
“周虎,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郑总都连着请我们三回了,这次轮也该轮到你了吧?”小焦打抱不平道。
“他请客你不是也去了,还在这里当好人。”周虎扭头走了。
“好了,这次我来吧。”图刚站起来说。
“算了吧,咱们还是按照制度来,AA制吧。”陈清建议道。
“好,那就这么着吧。”图刚也很爽快地说。
“嗨,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家伙,我请客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说按照制度来的,怎么刚子一说请客,你们就按照制度来了!”郑瑜笑着骂道。
“您是总经理嘛,您请我们是给我们的福利,刚子就不一样了,他有女朋友了,还得养家糊口呢。”小焦笑着解释道。图刚一个劲地冲小焦竖大拇指。
“小焦,你这话说的,有点欺负芋头没女朋友啊!还有你清清,你们两个玩的好的里面就没有一个可以介绍给咱们芋头的?”周虎转回身笑着责备她们。
“说什么呢?这说着吃饭,怎么又拐到我这里来了?散了散了!”郑瑜生气地挥了挥手,让大家都走。
这时,周虎又凑过来对大家说,“唉,芋头,刚子,你们都听说了吗?三部的那个新城剧院的装饰工程说是方案通过了,可能是半个月后开工。”
他这一说,大家都过脸来看着他。图刚问:“这倒是个好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他们部门的陈金佳说的。我昨天换车时碰到他了。”周虎认真地说。
“陈金佳那也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他的话可能信!”小焦半信半疑地说。
“这事是真的。这几天忙没顾得上,我今天中午抽了个空给高强打了个电话,高强说他们上周末方案才刚刚通过,这几天正忙着签合同。”郑瑜一本正经地说。
“还真有这事呀?”图刚笑着说:“是不是您想给高总出点子呢?结果晚了,人家问题已经解决了。”图刚拍着郑瑜调侃道。郑瑜僵笑了一下没说话。“不会真是这样吧?这事要是让那个小心眼的曹京知道了,他还不得以为你是要看他们的笑话呀?”
“他爱咋想咋想,反正我是没往那方面想。”郑瑜挥了挥手说,“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一下,待会咱们早点出发。”
“好嘞......”大家应和着一哄而散。
这时郑瑜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李婷的名字在不停地闪烁着。
“刚子你过来!”郑瑜把已经走出门的图刚又叫了回来,压低了声音说:“你回头和洁洁说说,让李婷别总给我打电话了。我这忙的哪顾得上应付她这茬。”
“你怎么不自己说?你还用那套‘酸、辣、狠’的招数不就把烦恼解决了吗?”图刚给他出主意。
“她是姗姗的老师,姗姗以后还能不能在她那里上课了?再说我是不是也要顾及你和洁洁的面子。”郑瑜说的一本正经,其实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就是李婷就不吃他那“酸、辣、狠”的那套。用李婷自己的话说,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和郑大经理过招!
图刚看着他笑着说:“这事我家洁洁可帮不了你。你有话还是自己和他说好了。”说完转身出来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们怎么......”还没等他说完图刚已经走远了。他气的捡起桌上的一本书,狠狠地摔了一下。这时李婷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没办法,郑瑜无奈地拿起电话。
“郑瑜,你忙什么呢?这么久不接人家的电话?”李婷不容分说披头就问。问的郑瑜心里直发虚。
“没,没什么,这不是刚才给他们开会呢吗?”
“哦,好吧!你明天有空吗?”
“怎么啦?你有什么事吗?”郑瑜特别紧张李婷约他,但是她一打电话一般还就是约他。
“怎么刚子没有和你说吗?明天是洁洁的生日,她已经订好饭店了,明天晚上下班,我来你公司接你,我们一起过去。好了,没事了拜拜!”郑瑜还没有说要去,李婷已经挂断了。洁洁是图刚的女朋友,看在图刚的份上也得去呀!可是现在李婷去,自己还去不去呢?
转天下午,李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要去找郑瑜。她本想自己开车过去,可一想还是打车过去,让郑瑜开车,等生日party后让好他送自己回家。想到这里她微微一笑匆匆来到路边打车,可是下班时间,她示意了三辆出租车都眼睁睁地看着中途被别人截走了。一气之下她去坐公共汽车了。上车之后她在车门足足站了一站地,浑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零钱,钱包里除了几张卡之外,就剩下的就是绿绿的“四大伟人像”了(当时的百元大钞)。售票员故意在她面前大声喊:“没买票的抓紧了!”眼看又到站了,她不好意思地说:“师傅,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零钱,我......”
“你不是就坐一站地吧?找零钱竟然找了一站地!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个坐不起车的人呀!”售票员没好气地说。
一句话说的李婷脸红到了脖子根。此刻正是下班高峰,车上人自然不少,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更加不好意思了,“师傅,我今天真的是出来的急,忘带零钱了。平时也不经常坐公交所以也没办月票,真的不是有意的。”这说着车停了,车门开了。司机也不耐烦了:“你是下车呢,还是往里走走找人破个钱呢。反正你是不能堵在门这里!下面的人还要上车呢!”
刚上车的一个中年妇女冲李婷嚷嚷道:“往里走走呀,杵在这里干什么?让开点,我过去。”李婷无奈,只好让了让,那女的挤了过去。跟在后面的几个人也鱼贯上了车,等最后一个人上车后,车门才勉强关上。
“唉,我说,要不你下去换零钱吧,下一趟车马上就来了。”售票员冲李婷喊道,“我们拉你一站地也不收你钱了。你下去吧。王运开门让她下去吧。”这要是平时,李婷非得和他掰扯掰扯,可是今天一是自己确实没理,二就是马上要去见郑瑜了,她也不想因为这个事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可是售票员这几句话说的也确实有点不礼貌。李婷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她心里这个堵得慌,真想抽他几巴掌。心里想,算了,就算我倒霉一百块款不用找零了,然后看我怎么收拾你!想到这里,李婷便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然后举着钱努力地挤到售票员面前说:“不用找了!”售票员撇了她一眼说:“有钱人就是任性啊,一块钱的车费,拿这么大的票子,还说不用找了。这可不行,我收了你这钱就不用工作了,可以直接回家了。不值当的!要不你还是找人破破吧!”车厢里几乎没人回应。
偶尔有看笑话的说:“这么大的钱,怎么破?”
李婷一脸不耐烦地说:“找不开是你的事情,我总不能不会白做你的车吧!”
“给---”两张伍角的纸币递到了李婷面前,李婷转过身子吃惊地看见眼前站着一个恬静的姑娘,看样子不过二十岁左右,乌黑的头发在后脑勺梳成一个马尾巴。衣服虽然朴素,但是得体大方。双眸清澈见底,微微上翘的嘴角,光洁的面庞略带粉色,更显得肤色通透细腻。“拿着吧,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清凌凌的声音打断了李婷的吃惊,她接过那两张纸币,故意在售票员面前晃了一下说:“看好了,不白做车!”说完一仰脸白了售票员一眼又转过过来冲给钱的姑娘笑了笑说:“谢谢你!谢谢你!”
“没事,不过一块钱而已。没事的。”给她解围的是雷蕾,雷蕾也是觉得售票员要求买票是没错的,但是话说的有点过分,于是才给了李婷一块钱。
“不,如果不是你这一块钱,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损我呢!一块钱的事,至于这样吗?”李婷这会像占了理一样,说话的声音也高起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有电话吗,我回头好把钱还你。”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里,摇了摇头继续开着自己的车。售票员噘着嘴像没听见一样。
“没事的,不值当的,不用还了。”雷蕾微笑着说。
“那行,一会你和我一起下车吧,我请你吃饭,就算是我们交个朋友。”李婷很真诚地说。
“那我不是赚大了?一块钱赚了你一顿饭!”雷蕾笑了,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齿。
“那怎么啦?这不是一块钱的事,是你解了我的急,我感谢你是应该的。”
“您说的太大了吧。真的是小事情,你不用太在意。”
“好吧,你的电话是多少?我改天约你!”李婷依旧非常热情。
“真的不用了,我还有事,我要下车了。”说着车停了,雷蕾挤下了车。
“喂,你叫什么名字?”李婷站在车上冲着雷蕾大声喊,她这一喊又成了车厢里的聚焦点。雷蕾回身冲她笑笑,挥挥手走了。
在车上忍耐了几站地之后,李婷总算到了郑瑜公司楼下,只看见图刚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郑瑜呢?”
“芋头去不了了,这是他准备的礼物。”说着图刚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昨天说好了,他怎么能不去呢?”李婷有点气急败坏,脸一下子憋得通红。
“本来他是要去的,可是中午他家里打电话,说有要紧事,让他赶紧回去,芋头下午都没上班。”图刚解释道,“你看,这是芋头特意准备好的礼物。”说着把盒子递给了李婷,李婷接过盒子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掏出玫红色的手机拨通了郑瑜的号码:“喂,你这个骗子,你去不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害的我......”李婷突然觉得公交车上遭遇特别委屈,就哭了起来,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改口道:“害得人家大老远的往这跑。”
郑瑜一听李婷哭了,想起昨天李婷说今天来接他的事,自己有事没提前通知是有点过分了就安慰她道:“对不起,对不起!李婷,我确实是家里有事,我奶奶身体不适,我必须得照顾她。等有时间我请你。”
一听郑瑜要请客,李婷的委屈顿时消了大半,可是转念又想想自己在车上的委屈说道:“谁稀罕你请客!”
郑瑜自知自己没理就又陪着笑说:“真的对不起,我保证,等我奶奶好点,我一定抽时间请你,让刚子和洁洁作陪狠狠滴吃一顿,好吧?”
李婷也想,确实是他家里的老人病了,人家也已经承认错误了,再得理不让人反而显得自己没理了,就说:“真的吗?你可不许反悔!”
“等过了这几天,时间你定,可以吧。算是我补请你的。”郑瑜本来想说向她请罪,转念又想不能这样说,只是一点点小小的失误,哪里犯得上请罪。于是才改口这样说。
“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次了。”李婷破涕为笑开心地挂了电话,对图刚说:“走吧,刚子,改天郑瑜要单请我算是赔罪。哼......”说完拉开图刚的车门,径自上了车。本来说是大家都有份的,可是到了李婷这里变成了单独请她一个人。
“唉,这女人呀,真是难对付的动物,连芋头竟然也低头示弱了!”图刚说完摇了摇头坐到了驾驶座上,一溜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