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佐达年纪已经很大了,健康状况不是很好,退休后,更加致力于各国建筑设计书籍的阅读整理工作,有时还翻翻过去沾满灰尘的旧书。看来,这是老人惟一的爱好了。
老人膝下只有一女,叫易萝琪,她的性格和她父亲一样孤僻,不太说话,也不喜欢与人交往,每天待在一个房间里,很少出门会客。这个家庭也少有客人来访。
“这真是一个孤僻的家庭,这个老设计师是不是白郎的朋友?白郎会不会来这里?那三座房子的设计图纸还在不在?是不是还有类似的建筑存在?”马可夫斯基除了面对书房中汗牛充栋的藏书外,脑中每天都在思索这些关键性问题。
第二天下午2点左右,易萝琪出现在图书室中,这是马可夫斯基第一次有机会见到她。她看起来有30岁左右,不苟言笑,至今还没出嫁。她到父亲的图书室找几本书,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对马可夫斯基看都没看一眼。
下午5点钟,易佐达对马可夫斯基交待了一声,说要出门,就独自走了。马可夫斯基独自留在拥挤潮湿的图书室内默默地工作。
天快黑的时候,马可夫斯基收拾了一下,准备下班回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马可夫斯基顿时警觉起来,他凝神细听,这是谁呢?易佐达父女?不像,是个陌生人。冷不防一个黑影从他附近阴影处钻出来,马可夫斯基感到了一种敌手存在的信号,他不由一阵战栗。这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发觉来人的存在。
黑影轻巧地下了楼梯,潜到了一个大书橱的抽屉前,轻轻拉开,在里面找寻什么东西。那个抽屉内装满了文件,黑影挨个儿翻阅着。
马可夫斯基早就躲进了书架后的阴影里,观察着黑影的一举一动。那是个男人,没错!他想找什么?
马可夫斯基正在看着,突然门开了,易萝琪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她父亲。
“爸爸,您怎么没出门?……您先别动,我来打开灯。”
由于屋内光线昏暗,她没发现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轻轻合上抽屉迅速钻到窗帘后面。
“易萝琪怎么没有发现那个人,她应该已经听到抽屉的响声了。奇怪!”
马可夫斯基看到这一切也不能理解,只能静观事态发展。
易萝琪若无其事打开灯,让父亲走进房间。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椅子上,都拿起一本书来看。不久,易佐达可能年老力衰,靠着椅背打起了瞌睡。
易萝琪继续看她的书。
窗帘闪动了一下,那个男人从后面溜出来,蹑手蹑脚沿着墙边向房门口走,他经过低头打瞌睡的易佐达时,坐在老人对面的易萝琪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个男人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了一眼易萝琪,就在那一瞬间,马可夫斯基认出了他。
“啊,大盗白郎!”
“他终于出现了!”马可夫斯基内心一阵惊喜,看来,易佐达和白郎肯定有某种关系,不过易萝琪竟对眼前的白郎视若不见,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有秘密。
马可夫斯基正在惊诧的时候,白郎走到了门口,扭动门把手刚要开门,他的上衣后摆把桌子上一本书带到了地上,响声惊醒了易佐达。
白郎不愧是大盗,反应十分迅速,马上转过身,装作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满脸微笑,对着易佐达施了一个礼。
易佐达一见是他,不胜惊喜,站起来欢迎他。
“啊,原来是马俊林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您看,我睡着了,没听见您进来,好想念您啊!”
“谢谢,我刚回来就来了这里,我也十分想念您和令媛。”
“您的旅行愉快吗?”
“棒极了。”
“真高兴您的到来,能否留下与我们共进晚餐,顺便也给您接风洗尘。”
“谢谢,但我一会儿还有个约会,恐怕……”
“没关系,改天也可以。很高兴见到您回来,我们常提起你,尤其是萝琪。”
“啊,太谢谢您的关怀了。”
“您要我找的文件都整理了出来,放在这个大书橱里,直到最近才把以前残缺的部分找齐了。”
“是哪一部分呢?”
“北宁街的那部分。”
“哦真是让您又费心了,那部分其实现在不很重要了。”
几个人在图书室旁的小客厅里热烈地交谈着,白郎的到来改变了家里的气氛,连沉默寡言的易萝琪也有了欢声笑语。
马可夫斯基心中疑惑重重:这是白郎的真面目,还是他化了装?易萝琪这么高兴,她是否有爱慕之心?不知道她是否明白这个人就是大盗白郎……
尽管马可夫斯基对自己的判断疑虑重重,但他凭直觉感到那个人就是白郎!马可夫斯基在书架后一直偷听到7点钟,把三个人的谈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然后悄悄溜出了易佐达的楼宅。
街上车辆很少,见不到出租车和马车。他走了一会儿,在半路上停下来,把头上的帽子拉平整,把手里大衣穿上,腰板也挺直了。顿时由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一变,又恢复了他绅士的轩昂气度。
他又返回到易佐达住宅附近,躲进一个阴暗处,观察着大门口的动静。不久,大门一开,白郎从里面走出来,和易佐达父女两人告了别,沿街走了。
马可夫斯基就在后面紧紧地盯住了他。路灯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白郎就快被我手擒了,他还没发觉我在跟踪他呢!这一次我不能再失败了。”
马可夫斯基跟白郎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没走多远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他和白郎之间的距离约100步,不一会儿,不知从哪钻出四个人插进他们之间,跟在白郎后面。
马可夫斯基一眼看出他们不是普通的路人,他们也在追踪白郎。
他们两人一组,走在两边的人行道上,虽然表面很自然,有的还悠然地抽着烟,可眼睛却一时一刻没放过白郎,有时白郎偶尔停下来,他们就赶紧躲进了路旁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