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传来了响声。是一片谩骂和喧哗声,然后,又听到把小船推向海面的声音。
“他们听到了锣声,以为我们早就做好了防备,所以要偷偷溜走了。他们上了我们的当,实在太妙了。”
白郎满意地笑了。
申玉霞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但是,白郎接着又说:
“小姐,我们现在要离开这儿,否则会很危险的。因为这些海盗也不蠢,他们一旦感觉上了当,会立即返回来的。
“他们有何目的呢?这里没有珠宝,而你父亲留给你的财产又被你存放在了东洲,你不过是到这里来度假的,而且仅有三两个月。那个残暴的徐大魔头,难道会没有探听清楚就贸然出击吗?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他们又怀有什么目的呢?肯定不是为了什么珠宝黄金,而是为了更为贵重的东西。
“徐大魔头是不是为绑架你而来的呢?或者,另有极为秘密的东西藏在这里?
“无论如何,徐大魔头是一定不会放过福灵山庄的,我们尽快离开这儿吧!而且,我一定要找到徐大魔头的老窝,把这些可恶的海盗全部消灭掉!”
很快,白郎就把一切准备就绪,然后,他拿过申玉霞的斗篷,给她披在身上,抓起她的手,迅速朝后门走去。
他俩顺着小路往前走,这条小石子路的尽头是断崖,申玉霞在这条路上走过许多次,所以,她很熟悉。
他们从弯曲的斜坡上走下来,到了海滩上。白郎用手电筒给申玉霞照着脚下的路,并用手扶着申玉霞,很小心地往下走。
陈旧的防浪堤突现于海面上,一浪接一浪的海水拍打着防浪堤,发出一种极有规律却单调、乏味的声音。他用手电筒扫了一下防浪堤,而后,手电筒照在了一艘相当大的银白色快艇上。
“这就是我的快艇‘水手号’。”
白郎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扶住申玉霞,让她登上快艇。
申玉霞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儿去,就像在梦境中一般,随白郎摆布。
她听秦汉博士讲述过白郎那充满神秘色彩的故事,所以对白郎所表现出的魅力与风度非常着迷。现在,白郎又帮她摆脱了危险,并在黑夜中温柔地保护着她,她深深地有种陶醉感,她情愿随着白郎到任何地方去。
白郎发动引擎,“水手号”就像一枝银白色的箭,在黑暗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线,向大海深处驶去。“水手号”的速度极快,原来就模糊不清的海岸上的灯光,一下子就在无情的黑夜之中消失得无踪无影。
“这艘快艇是我的心爱之物,从外表上你就能看出来,它一身素装,非常漂亮。”
白郎一边驾驶,一边向申玉霞讲述着一些有关“水手号”的故事。大约二十分钟以后,他们就能够看到灯火了。
快艇敏捷地驶入小港口,白郎举起一盏油灯,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子,接着,对岸也出现了一个相同的信号。于是,他便把快艇向前驶去。
一个老水手提着灯站在码头上,那个人满脸的黑色胡子,结实的肌肉,黝黑的皮肤,脸上布满浓密的皱纹。他抓住白郎抛出的绳索,捆在岸边白色的水泥柱子上,然后面带笑容地望着他们。
“老石,刚才有别的快艇从这儿经过吗?”
“没有,主人。”
“是吗?他们肯定去东洲了。行!我们必须追踪他们。”
“水手号”又一次发动了引擎。
“那个老水手追随在我左右很久了,对我非常忠心,我认为他是非常值得信赖的。”
白郎说完,便专心地驾驶起来。很快,东洲到了,他们两个人先后下了船,顺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坡道向上走。
“那边……你能看出那扇窗户里射出的灯光吗?……另外,听见歌声了吗?”
果然,从窗户里飘出女人唱歌的声音,还有优美的吉他声。听了片刻,申玉霞不禁惊叫道:
“好像从哪儿听过这种声音……啊!一定是到过我们山庄的那个女歌手!”
“英雄所见略同。”白郎说道。
他们俩来到窗子下面,但由于里面有厚厚的大红色窗帘,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白郎旁若无人地脱掉上衣和硬领子,并将领带和帽子扔在地上,然后,把头发弄得乱蓬蓬的。
“谁也不认识我,我可以扮成船夫或流浪者到屋里去。”
说完,他走了上去,用刀把门打开,屋里传出来有点粗重的女人撒娇的声音。
白郎流星般走进屋里,很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屋内有二十来个正在喝酒的男人。另外,还有一个女歌手正在小舞台上演唱。
“又来了新客人,欢迎!欢迎!”
一个明显喝醉了的男人摇晃着走了过来,拍了拍白郎的肩膀,于是,又有些人鼓掌表示欢迎。
这个酒馆的陈设很破旧,呆在房间里,只感到有浓烈的酒味和刺鼻的烟味儿。时间不大,歌声渐渐消失了,客人们的噪音却大起来,但是,吉他所发出的音乐依然在房间内飘荡着。
这时,正好有一个人晃荡着从窗边经过,肩头碰了一下窗帘,使窗帘现出了一道缝。申玉霞从这条缝向里望去,见屋内被白色的烟雾笼罩着,而在房间的一角,一个女人正坐在那儿,旁边的白郎正与她低语。
“啊!正是那个女歌手……”
申玉霞盯着那个女人,发现她的气质虽然不是很好,但人的确长得漂亮,尤其是她脸上所显露出来的那一股略带忧郁的神情,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白郎的脸侧向窗户,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见那个女歌手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白郎面带微笑地望着她。申玉霞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非常嫉妒的情绪。自己追随白郎跑到这里来,却没想到他竟对自己不闻不问,而去和别的女人聊得热火朝天。申玉霞觉得自己被别人故意抛弃了,她只剩下了无助与难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申玉霞黯然神伤地从那扇窗户旁走开,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
“到雷公山附近的福灵山庄,我会指给你路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