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小白无可奈何地说着,而后看了看表。
汽车以最快速度急驰在街道上,不一会儿便抵达西部市郊,而医院所在地光明村就在眼前了。
汽车爬上一段很长的坡道,这时就看到了医院的铁栅栏。就在此时,郎小白转身对司机说道:“将汽车沿着铁栅栏开过去,打正门进去不太理想。”而后他又回头向廖耀轩道:“不知道有没有后门?从后门偷偷地进入医院。假如被您的太太或是医院的人看见,那可就太不妙了。”
“前面那是不是后门?”
汽车停了下来,医院仿佛是一片大森林,周围圈着铁栅栏,再往前就是后门,虽然后门紧闭,却无人守卫,
郎小白照旧用自己的那特别的工具打开门锁,二人就偷偷地进入了林荫之中。
“您太太的病房在哪呢?”
“就在那边!”
树荫当中建着零零散散不少的病房。廖耀轩的手指着一座距离很远且独立的房屋。
夕阳西落,林中晦黯,高峻的树木黑漆漆地排列着。二人轻放脚步,屏住呼吸,偷偷走过去。
“我太太的房间在这边,这边是看护的住处。”二人围着这幢病房转了一圈。
“由此来看,如果您太太要在晚上出去,她就必须经过护士的房间啦?……”
“不,她能将后门打开,穿过走廊,而后到后面去。”
“是了,您不是曾说过另外还有两间独立的房子吗?”
“那两间房子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说着,廖耀轩带着郎小白来到病房的后面。这里是两间突出的房子。
“窗子上钉有铁棍,但是……”
郎小白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子底下,将每根铁棍都用手拉了拉,其中两根非常松。他明白,只要用力,就能将其拉开。
“原来是这样,您太太就是由这儿跑出去,回来后把铁棍重新装好,使其恢复原状,确实是非常小心。疯子真的比一般的人更会思考。”
他一边自顾自对自己说着,一边小心地卸下铁棍,放在地上,而后挺直身子,向窗内探头望去。
玻璃窗紧闭,屋子中很暗,然而在满天星光辉映之下,好像能见到一些东西的状况。屋子和一般的卧室一致,有床,有桌子,也有椅子。房子尽头,有个人坐在椅子上,看模样是个女人。地板的褥垫上也躺着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的头发乱蓬蓬地垂下来,双手撑着垂下来的额头,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那一双眼睛,即使是在黯淡的星光下也能看出其中隐含着的一抹杀气,仿佛与野兽和毒蛇的眼睛一样。她瘦的仿佛一个幽灵,能让人体味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惧。
“那人就是我太太。”
廖耀轩在郎小白身边探头内望,声音沙哑着小声告诉郎小白。
“这样的话,躺在地板上的人肯定就是英子了……呀!英子实在是太危险了!”郎小白在心里悄悄地叫着。
眼前的癫疯女人在杀死英子之前圆睁二目,享受着变态的快乐,现在必须尽早把她解救出来。随即,他把切割玻璃的金钢钻从口袋里掏出来,非常小心地开始切割窗子上的玻璃。真是太奇妙了,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仿佛是在切割纸板一样,技术真是太高明了。
这时,疯女人忽然站起身来,目光极其精神地望了这边一下,她的眼神真的是太残暴了。郎小白和廖耀轩连忙低下头,连气都不敢喘了。
然而房间内却什么声音也没有,随即二人才缓缓地将头抬起来,向房里望去,霎时间便“哇”地叫了一声,面如死灰……
疯女人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在她的手中,拎着一把大斧子,大概是刚从哪儿摸出来的,她那只瘦得几乎只剩一层皮的右手死死地操着斧子。她沉默地瞪着眼,看着地板上躺着的女人,既长且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个面孔。她把垂下来的头发咬在嘴里,冷笑着。
她那两只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熠熠放光。呀!太可怕了,那模样就仿佛猫抓到耗子似的,在咬死耗子之前,反复地耍弄虐待。就在此时,这癫疯的女人在把英子杀死之前,也用相同的心情来体味这种惨绝人寰的快乐。
“危险!英子危险!快点!快点!……\"郎小白奋力划着玻
璃,不过,为了争取时间,也就不管有什么声音了,金钢钻在玻璃上发出吱吱的切割声。
眼前,正在预备杀人的疯女人,恰恰在全神贯注地享用着她那种怪异而且是恐怖的快乐,所以,她并没有听到吱吱的声响。
英子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死掉了,什么东西也听不到了。不,她已经神智全失,也不清楚自己即将被人杀死。
豆大的汗滴从郎小白的脑门上流淌下来。廖耀轩把手枪端在手里,只要妻子一欲杀死英子,他就预备射击。这位市政长官也真的是太可怜了。
疯女人一边冷冷地笑着,一边围着英子缓缓地转圈,仿佛不舍得马上就杀死她似的,她要尽可能地品味这一瞬间,最后才一斧劈下。
她慢慢地举起斧子,高高地举过头顶,哎呀!危险!……假如她死命地劈下去,那么英子的脑袋不就会被砍得粉碎吗?
时间已是刻不容缓了,郎小白脸色惨白,他一拳击碎了玻璃,而后把沾满了鲜血的手伸进去,打开窗上的挂钩,推开窗子,马上跳了进去,廖耀轩也紧随其后跳了进去。
疯女人发出阴森可怖的叫喊声,把高高举过头顶的斧子瞄准英子的头顶死命地砍去……
几乎是同时间,郎小白一下子窜过去,以自己的身躯护住了英子的头部,斧头就重重砍在他的后背上,然而那斧子却被弹了起来,随即掉在地上。
郎小白一下子跳起来,把那疯女人按倒在地。而后,对着惊惶失措的廖耀轩说:“马上请大夫来!……马上!……马上给她打一针镇静剂!”
女护士丽莎听到嘈杂声,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面色惨白地跑过来。
当她知道要去请大夫的时候,她赶紧跑去住院部的医务室请大夫。大夫获悉后紧赶慢赶地跑了过来:“病人呢?……病人到什么地方去啦?”
就在众人照看英子时,疯女人忽然逃走了。
“如果她拿着斧子冲到大街上……更兼而刚才的混乱,一定使她受到更大的刺激,或许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砍一顿了。”
她就好比一只食人母豹脱逃出牢笼一般,所有人都慌了神。医院中的警铃响了起来,大夫、职工以及勤杂工们都跑了过来,众人全员出动,在医院中到处寻觅,忽然,有人发现那疯女人胸口撞进一棵大树尖锐的枝杈上,已经死掉了,在她脚下的地上,有一把斧子,斧子上满是红黑的血迹,那是六名被杀的人的冤血。
“你死掉了!唉!真可怜……但是,这样也好,为了这世上的女人,也为了你自己。”
温和敦厚的廖耀轩搂着疯女人的尸首,泣不成声。
“唉,真是一个不幸的人!”郎小白极深的体味到了廖耀轩此刻的心境,忍不住热泪流淌,同情不止,感叹不已。这位市政长官真算得上是一个不幸的男人。
“哎呀!郎先生,您衣服的后背破了这么大的一个窟隆,这是怎么回事?”英子已经恢复了精力,瞪大眼睛看着郎小白上衣的后背。
“噢,那是在我挡住那落下来的斧子时被砍破的。”
“那……那是为了保护我,所以……”
英子的双眼被真挚的感情打动面不禁潮润了“郎先生,太感谢您了,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啊,没什么。”
“其实是这样的,你想一下,我们不是商量好要找出八个怪异的案件吗?为了防备意外的祸患,所以才必须防患于未然,唔!看这是什么……”
郎小白将背后破了个大窟窿的上衣、背心及衬衣悉数脱下来,只见最内层是一件非常精致的、以纯钢打造而成的防弹衣。
“一旦穿上这件东西,不必说小刀叉和斧子,就是手枪和莱福枪的子弹也照样能将其反弹回去。就与古代的武士们所使用的连环节相仿,是一种特殊制品。刚才我将那疯女人按在地板上的招式就是东方的柔道。刚才令你清醒过来的那套武功,也属柔道的一支,名为‘唤醒术’。”
说着,郎小白笑起来,继而又说道:“不过,你这回可算是经历了一次大劫难,打被诱拐之后你还水米没沾牙吧?何况又不清楚自己将在什么时候被杀,肯定非常害怕。
“太可怜了,也许会患上非常严重的精神衰弱病,依我看,你还是找一个清静的所在去俢养一段时间吧,行吗?就这样吧!”
听着郎小白诚恳柔和而又体己的话,英子点点头,说了一声“行啊”,此时,由于感激,她的眼中已充满了泪水。
“到东山去吧,那里风景不错,而且很清静。所有的花费都由我来付。”
“不,感谢您了, 郎先生,那附近刚好有我的亲戚……”
“噢,那就更好了,就这样得了,真盼望你尽快复原,继续当我的帮手,也好实施下一次的冒险。嗯,或许那里也正有什么怪异和神奇的案件正等着我们呢!奇怪的事情无处不在啊!”
“好吧,假如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立即会通知您的。您接到通知之后要立即赶来啊!” 英子热切地望着郎小白说。
“那当然啦。” 郎小白抚了抚英子的头。
英子嫣然一笑,仿佛白玉般的牙齿也露了出来,所有的惊恐和心悸都已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