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蜀中转了两日,便到了慈扶村。这日江书客竟没乔装,身穿一袭青黑色道袍,跨着剑,背着卦盘,将车停在村外,便穿着这身装扮下车。
毛马赛吃了一惊,问道:“大师,您这身装扮不要紧么?”
江书客微微一笑,背起双手,说道:“到了此地也没必要藏了,进村吧!”
毛马赛下了车,问道:“大师,您说的那位大师就住在此这里么?”心想:“这位大师很厉害么?村民竟连段大师都不希罕。”
左右望了望,见是一处山间小村,说灵气大概是有,但说是仙居,却完全谈不上。
便听江书客在前面说道:“记着!别口出恶言,她脾气不太好。”
毛马赛笑道:“大师,您也太小看我,我毛马赛谈过多少生意?以和为贵嘛!”
说着,两人慢慢走进了村。毛马赛见自己一身瀚晋装扮,大师一身道长装束;走得心惊胆颤;
担心村民围上段大师,又担心村民找自己攀谈,若发现自己是瀚晋人,恐怕又要聊毛马赛飞车撞山。
没想到走了一阵,不仅无人理睬,还躲得远远的;起初见小孩惊叫跑远,以为是怕生,却见青年和姑娘们都往门里窜,不禁开始起疑;
毛马赛想寻人问,一开口还没说完,人便跑了;想问大师,但山路崎岖陡峭,大师步履奇快,想追也追不上。
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爷爷,便听他说道:“你是外邦人吧!见你不像有什么本事,劝你赶紧离开吧!这阵子最好不要入咱慈扶村。”
毛马赛一愣,问道:“这村子怎么了?”
那老爷爷说道:“灵姑说,近日村会有个『恶人』来寻她麻烦,现在只要有个村外的来,无论认不认识,小伙子小姑娘都要疑心一阵。
还好老夫见多识广,知道你没什么本事。”
毛马赛一愣,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往江书客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与老爷爷道:“灵姑……不过既然那『恶人』是来找灵姑的,大家应该不用害怕吧!”
那老爷爷“啧”的一声,说道:“也不知你是多远来的,竟然不知我们慈扶村的灵姑。我们这附近十几个村都受她照顾呢!”
毛马赛心想:“听说诸蜀万邦共荣,如此说来,这『灵姑』是此地的共主了。竟然听从一个女的,简直不伦不类!”按住怒气,说道:“所以谁要不利『灵姑』,就是你们的敌人了?”
那老爷爷道:“是啊!那时大伙儿说既然有恶人,我们就合力将路堵着,不让他进来。但灵姑慈悲,说怕挡了大家出入,况且那恶人本领高强,一般人也挡不了。”
毛马赛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那老爷爷道:“我们灵姑娘娘有本事啊,她领着弟子在霁月山庄里摆下了阵,专门要对付此人。”
毛马赛吃惊道:“这么有本事,还会摆阵法?”
那老爷爷道:“我们的灵姑可厉害了!灵姑娘娘会道术、会阵法、会相命,这山里深处有个秘境,只有娘娘知道路。”
毛马赛皱眉恼怒道:“女的不生娃娃带孩子,去学……”见老爷爷脸色一遍,眼角瞥见所有人都瞪向自己。
还有人从屋里拿着铁锹斧头出来,赶紧住口,笑道:“我、我开玩笑的,原、原、原来灵姑……那么厉害啊……”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溜走。
此时江书客已不知走到何处,好在山路只有一条,毛马赛使尽奔力一阵,留神着后面,顺着山路转了两个弯,终于看到江书客;
气喘吁吁的叫道:“大、大师……”见大师停下脚步,赶紧奔到面前,喘了几口气,说道:“您……您说的那……那位大师……就……就是『灵姑』?”
江书客微微一笑,却不答话,迈步继续往上走。
毛马赛赶紧追上,说道:“大师,怎……怎么会去找个女的?”
江书客脚步不停,说道:“女的又如何了?不想办便下山吧!”
毛马赛赶着脚步叫道:“我付钱……”突然想起这一趟没付钱,赶紧吞下,说道:“大、大师,你、你怎么……那……呃……没别人了么?”
江书客边走边道:“记得最初我说了什么?我说此事办不成,是你要强求。”
毛马赛边追边怒道:“因此你特地找个女的来为难我?”
江书客道:“为难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那处只有她能进去,我是不是如此说过?”
毛马赛一愣,赶紧追上,叫道:“大师……大师……”
江书客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说道:“从村口往下,岔路先后走左、左、右,可以到大城,那里有车社,自己出去!”
毛马赛一呆,说道:“大……大师……”
江书客说道:“要留要走,此时日已偏西,再晚便要摸黑了。”
毛马赛一入蜀便满肚子怒火,此时终于忍不住,怒道:“大师,女人便是愚蠢嫉妒又弱小,读了书就懂得顶撞闹事,怎能让这种妖孽祸害地方,还十几个村……”
见江书客望着自己背后,吓得赶紧住口,回头一看,原来没人,于是小声继续说道:“女人不烧饭带孩子,还读书,学什么相命摆阵?
不打就成了妖女,读了书识了字岂不是成魔头?天下南北分裂就是这样养出来的!”
江书客淡然一笑,背着手,轻轻说道:“因此上古改朝换代,战乱频仍,都是女人掌权了?”
毛马赛一愣,自上古有史以来至于圣祖,掌权的全是男人,如此岂不成了男人不伦不类?说道:“大、大师,不是这么说。
女的不在家烧饭就是不对,学着男人在外奔波,放着小孩不养,衣服不洗,这……这不对啊!”
江书客冷笑道:“哦!女人没烧菜洗衣便是失败,那么你将家业全丢了也是非常成功了?”
毛马赛一呆,说道:“这……大师,你叫大师,你也评评理吧!古代男女有别,哪有女人做男人的事的?”
江书客微笑道:“这不便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