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青云一甩长袖,看样子是真准备在办公室里和胡立志决一高下了。
胡立志一派高手风范,气势大变。
如果说他刚才像个直立行走的熊瞎子的话,那么现在的他摆出架势后,则是像一个学过武术的直立行走的熊瞎子。
“紫宫山,乃宗门藏武之地,汇聚天下武学。”
贺青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慢慢移动着身形:“你这功夫,便是紫宫山诸多武学中的禁忌之首,游龙六十四手中的燃木掌。”
“贺师弟果然识货。”
随着贺青云不断游走,胡立志也跟着绕了起来,双手上的火焰若隐若现。
“紫宫山传功长老与我说,莫说外门弟子,便是内门的师兄弟也不宜学这功夫。”
“不错,这功夫的确是非寻常人可学。”
袖口一松,残缺不全的五卦盘抓在了手里,贺青云面色莫名:“当初我亦是入了紫宫山求武,你可知,我为何没学这燃木掌吗?”
“因这功法门槛极高,单单是站桩每日就要四个时辰,入了门,掌法千变万化,非拳非手,如剑似刀,重手如腿,近身又如短兵技击之术,一旦大成,这功夫施展出来沾便伤,碰便亡,掌炎如跗骨之蛆,摧肤、噬骨、封筋脉,如身中奇毒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胡立志再次一抖双手,两掌火焰吞吐。
角落里的楚渊不由紧张了起来,想要阻止二人比斗,感觉贺青云可能不是胡立志的对手,而且经过俩人这么一“解说”,这也不像是掌法,像枪法。
炎熵很不耐烦:“你俩到底打不打,不打我上了啊。”
二人还是没鸟他,贺青云神色越来越紧张:“你可知当年我入紫宫山,为何不学这功夫?”
“哈哈哈哈。”胡立志狂笑道:“莫要说那些虚伪至极的话,功夫本无好坏,更无善恶,看的,是学功夫的人。”
“不,是因这功夫太过极端,宗门传承至今,学这功夫之人屈指可数,难以入门,即便入门又难以大成,更何况侠以武犯禁,这掌法太过歹毒,出手便要伤人性命,非死即伤!”
“既然你知晓,就乖乖认输。”
胡立志气势逼人:“若不是因为七年前你羞辱了师兄,师兄也不会入魔一般学这掌法,贺青云,认输吧,莫要逼师兄废你一身修为。”
“痴心妄想!”
“好,这是你自找的。”
“师兄这套功夫,我自是知晓厉害。”贺青云紧抓八卦盘:“欲大成,内外兼修,包罗万象,拳术、腿法、剑击、刀术、棍法、轻身,皆要精通,可当年我对这掌法避如蛇蝎,只是因这功夫有一弊端,唯一的弊端。”
楚渊都紧张起来了,不由道:“什么弊端?”
未等贺青云开口,胡立志突然动了,双掌挥舞,如下山猛虎,两团火焰极为骇人。
贺青云屏气凝神,右腿后撤,五卦盘直射出去。
然后…就没什么然后了,胡立志被射墙上了,眼皮子一翻,晕了过去,脸上印着俩大字---干人,天干地支与天地人和中的“干人”。
办公室内,沉默和不沉默的,都沉默了。
贺老二看向楚渊,回答了后者刚才的问题:“不适合实战。”
楚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炎熵愣了一下,紧接着乐的前仰后合,他听明白了。
这套掌法,内外兼修,包罗万象,什么沾便伤碰便亡,摧肤噬骨封筋脉,反正特别的牛b,唯独就一个缺点,那就是不适合实战。
楚渊也反应过来了,咧着大嘴:“这就完事了?”
“这么拉?”魏开山的表情可谓是鄙夷到家了:“拽的和个螃蟹似的横着走,还以为是个高手,原来是个瘪三?”
不怪魏开山鄙夷,圣歌石碑是先到的,胡立志来的时候,四人组已经离开了。
自从到了异事部后,胡立志那叫一个狂,知道贺青云不在后,非说等老二回来单挑,必须要分个高下。
三道隐门的,还是大师兄,一来就准备和曾经的异事部首席金牌打手单挑,大家就误以为这是个高手。
结果没成想,这就是个憨批。
楚渊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拿矿泉水将手套上的火焰浇灭了:“这是个什么原理?”
贺青云侧目看了一眼:“鹿皮手套外罩陶瓷纤维,外衬易燃药水,隔火隔热,腕处滑火石。”
“这么与时俱进吗,陶瓷纤维都有?”楚渊呆愣了半晌:“就是说,弄个防火的手套,泡点汽油之类的东西,点燃后就…就完事了呗?”
“大抵便是此意。”
楚渊:“…”
魏开山更鄙夷了:“这不是江湖杂耍吗。”
贺青云:“这么理解,也可以。”
楚渊彻底服了:“你们三道隐门的大师兄也太废了吧,这就是个假把式吗。”
“也不能如此说,只是…”贺青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胡立志的情况比较特殊,三言两语说不明白。
楚渊也懒得深问,他觉得胡立志就是个沙雕,神经病一样的沙雕。
魏开山拿出了对讲机让医疗组的人过来一趟,赶紧给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带走,看着都丧气。
刚才紧张的够呛,结果一招就被射墙上了,什么玩意啊,他都想喊日内瓦退钱了。
秘书小赵带着俩医疗组的小姐姐走了进来,都没用担架,一人拽着一条腿,和拖死狗似的给胡立志拖走了。
这家伙到了异事部后,那就进自己家似的,上蹿下跳,满哪吹牛b,还说什么以前在宗门,他天天揍贺青云如何如何的,搞的大家都很烦他。
让胡立志这么一闹,楚渊想起圣歌石碑的事了,想要亲眼见识见识,和炎熵勾肩搭背的前往了技术部。
贺青云倒是没有跟着去,坐在沙发上,表情复杂。
等楚渊与炎熵离开后,魏开山摇了摇头:“你和胡立志之间的恩怨,我听你们掌门说了,当年那事不怪你。”
贺青云喃喃道:“可我毕竟…毕竟亲手废了他义父一身修为,令他义父彻底成了废人,数年来卧于床榻生不如死。”
魏开山叹了口气:“他义父已经丧失了心智,你要不废了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你的师兄弟惨遭毒手。”
“可…可他义父对他恩重如山,是我…是我愧对了胡师兄。”
魏开山下意识抓向烟盒,结果一面一支烟都没有了,全被炎熵顺走了。
在烟灰缸里翻了半天,魏开山点燃了半截烟头:“过去就过去吧,早晚有一天他会想通的。”
“倘若真是有这一日,倒也罢了,可胡师兄…哎。”
贺青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的义父他对视如己出,关怀备至,可以说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我却将他至亲之人废于剑下,自那日后,他便如同孤儿,每每想起此事,我便…”
“你没完了是不是。”魏开山实在是烦了,叫道:“他是干的,你是亲的,那是你亲爹,亲儿子都没当回事,他个干儿子天天叽叽歪歪个屁。”
“哦,也对。”贺青云愣了一下,站起身走向门外:“告辞。”
“你到底打不打,再不打,火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