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太傅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也不对”
“嗯?”李祺下棋的手一顿,不解的望着李太傅。
“打个比方吧。”李太傅温文一笑,下了一棋道:“就像买北方独属的兽皮,你若是在北方买那自然是烂大街的货,价钱也肯定贵不到哪里去,但若在南方买呢?”
“北方那些兽皮一旦到了南方,其中的利润可不是一两倍翻那么简单,所以...”
“这个道理我懂的,太傅说些我不知道的吧?”没等李太傅把话说完,李祺打断道。
这个道理他懂得,类似于之前他跟陛下讲的,但这和皇商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小子,一点规矩都没!”李太傅没好气的批判了句,但还是顺着李祺的意来了,“士农工商,商为底,乃最下等者,一般来说商贩是最谨慎的,但这个前提是没有触碰到商贩们的利益!”
“一旦商贩们的利益被触及,就算是官府,他们也敢与其斗上一斗!
前朝的皇商官员们为了一己私利和那些在各行各业独大的商贩们合起伙来哄抬底价,以此来赚取朝廷俸禄,其中的利润之大,远超外人的想象。”
“所以陛下为了杜绝此等事件再次发生,便把皇商之事交于老夫来管理。”李太傅顿了下,眼神有些迷离,似是想到了什么,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与那些商贩们共事真是与妖魔共舞呀!”
“嗯?”李祺有些懵?
不就是一群商贩吗?
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罢了...”李太傅摆摆手,“既然老夫都说到这里了,老夫便再教你一手。”
李祺闻言,眼前一亮,忙恭敬起身行礼道:“学生拜见李师!”
“别别别...”一见李祺这幅模样,李太傅吓得一激灵,忙开口阻止道:“你可别折煞我了,这若是让你那父亲知道,不得找我拼命!”
“老夫我一把骨头了,可受不住折腾,真良心都过不去...”李太傅顿了下,旋即有些猥琐道:“多给老夫几坛子美酒就是。”
“几坛子怎么行,太傅大人放心,酒管够!”李祺朗声道。
“哈哈哈,有你这句话,老夫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太傅欣慰的点点头,讲解道:“其实商贩相较于官场之上那些人,倒还算单纯。”
“因为他们所求无非两种,钱或权,而且与他们共事你是主他们才是仆,所以你只需要给予他们想要的权或钱,做仆人的定是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然了,这个道理他们那些做仆人的也是明白的,所以为了他们的利益最大化,一般来说那些商贩都会抱团,临时形成一个联盟,以此来共同对抗官府这个猛虎!”
“但我也说了这个联盟是临时的,本就不可靠,更不要提商贩本就是一群重利轻友之人,所以面对这种联盟你也不必赶到惊慌,只需稍加挑拨,他们自己便会斗得难舍难分、水火不容,以致最后两败俱伤的下场,到时你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原来如此!”李祺如获珍宝。
李祺上辈子并未经商,所以对于皇商的一窍不通还真不是装的,关于自己经商方面的知识很多都是通过书上所学而得,但也只是学了点毛皮。
李太傅所讲的道理很是简单,无非就是对人心的把控,但这对于如今的李祺来说,就是奇石真宝!
这些道理无论是对待这次皇商还是未来,都是能够获益终生的宝物!
是李太傅几十年宦海沉浮,摸索过来的真理!
看似是御商之道,实则是御官、御人之道呀!
“你懂了?”李太傅看着如获重宝的李祺有些惊讶道。
“恩,懂了点...”李祺似懂非懂的开口道:“太傅大人的意思是,面对他们的联盟要用离间计,拉拢一方再打压一方,让他们内部出现利益纠纷,以此来获得最终的胜利路?”
“嗯,不错。”李太傅毫不夸赞道:“你这小子倒还真是个人才,确实,那些商贩你只要不碰他的利益,温顺的就跟家畜一般,但若一旦触碰,嘿嘿,那滋味...”
李祺闻言,沉思了起来。
陛下诚不欺我,今日听李太傅一言,胜读十年圣人书!
只是这些道理听起来通俗易懂,但若真的实行起来,其中的细节尤为关键。
而且听李太傅的意思,跟那些商贩们相处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嘿嘿...老夫赢了!”
就在李祺思绪万千时,却被李太傅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思绪。
李祺一愣,旋即猛的抬头,却见棋盘之上自己的白子已经气机皆断,再无生机...
“我...”李祺见状,嘴唇微启正欲说些什么。
却没想到被李太傅抢先一步道:“嘿嘿,你这小子,下棋怎能跑神呢?”
“好了,聊了半天,老夫有些乏了...”李太傅顿了下,缓缓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若无事,老夫就先走了。”
李祺见状,到嘴的话终是咽了回去,躬身行礼道:“太傅大人慢走!”
“嗯。”李太傅摆了摆手,旋即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