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孤身赴约!】
夜太太的态度和夜墨截然相反,他们一进门,她就一直拉着个脸。但夜墨在,她不敢吭声。女儿不知轻重的态度让她十分担忧。
而坐在母女俩对面的是夜家的大儿子夜楚和他的妻子赵一麦,两人也是静听未出声。
“弟妹啊,段老弟名下还有没有你们忽略掉的流动资产?”
沈茹芸苦愁着脸摇头,“没有,可处理的全部都处理了。”
“那可真难了。如今烂尾楼问题已是全社会关注,这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我们也不想啊。”
从两家公司破产开始,到段广平病倒,再到被追债,沈茹芸时常以泪洗面。
此时的沈茹芸心累,身体也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流泪了。
她连说话的力气都变得极轻。
夜家偌大的欧式客厅,有点人声倒不显空旷。都沉默下来,安静得让人有点心慌。
一直未出声的段伊桥打破了那份静默。
“夜伯伯,您帮帮我家吧,只要我家还能抵押的,包括那栋老洋房,您都可以拿去。”
听到‘老洋房’三个字,沈茹芸诧异,夜墨也如此。
老洋房是段家的宝,犹如段家人的半条命。
多少人觊觎着这栋老洋房,都想趁着段家败落买下它。可他们变卖了无数样珍宝,唯独还坚持着不卖老洋房。
沈茹芸不明白为何自己儿子会特意提到老洋房。
夜墨将双眼移向段伊桥身上,眼神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他意外,些许青涩的段伊桥竟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一丝胆怯。
久经商场的夜墨早已自带威严,属于不怒自威的人,一般孩子都不太敢直视他。而眼前刚过16岁的段伊桥却眼神坚定向他提出如此不寻常的帮助。
而且,他也听出了段伊桥是特意提到老洋房的。
当晚,夜墨并未答应沈茹芸,让他们给他时间想想办法。
在回家的路上,开车的沈茹芸苦闷一声,“本以为凭借着我们两家的关系,夜家会借多些给我们,结果一分没有,而且这是我第二次找他了。”
“妈,您什么时候找过夜伯伯了?”
“在还没有拿到你舅舅们那笔款的时候。”
段伊桥忽然看向车窗外,双眼迷离,“妈,您放心。夜伯伯会借钱给我们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在他想要的东西上看到了希望。”
沈茹芸迅速将车靠边,猛然刹车,差点让段伊桥磕到了。
一脸严肃问道:“你是说我们那老洋房。”段伊桥朝她一点头默认。
“怎么可能把老洋房给他。”沈茹芸说完,将车继续往家的方向驶出。
见段伊桥没应声,沈茹芸继续说:“要是卖了老洋房,别说对不起那些在天上的祖先,就你爷爷奶奶,我都无颜面对。钱的事,我再找你外公和舅舅们想办法,坚决不能动老洋房。”
段伊桥仍没出声,静看着车窗外。
这辆迷你小车是在他们家将所有车辆卖掉之后换的一辆代步车,非常小,高个的段伊桥在副驾驶座显得很挤的样子。
沈茹芸见他心情不是很好,也心疼,就没再说话了。
而此时在夜家豪宅里,一家人还都在客厅坐着。 夜恩娜挨靠在夜墨身边,一个劲地劝说他帮助段家。
夜太太怪责她,“真是孩子说孩子话,刚刚你也听到了他家所欠债款,你以为过家家呢,说借就借。”
“妈~”夜恩娜不悦地看着夜太太。
夜楚也出声了,“娜娜,妈没说得错。借钱事小,可他家借的不是小钱,你得让爸好好考虑。”
“爸爸~”夜恩娜娇滴滴的声音。
喊得夜墨心软软的,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仍就一副思考神色。
夜太太清楚自己丈夫是个女儿奴,担心女儿一撒娇,软磨硬泡之下,夜墨就稀里糊涂给答应了。对于段家这种情况,现实的夜太太是一分钱也不想借出去。
“反正我是第一个反对借钱给他家。”夜太太立马表明态度。
夜恩娜气愤看她一眼,嘴一撅,松开挽住夜墨的双手,些许任性地说道:“反正我不管,你们不帮也得帮,我以后是要嫁给伊桥的,难道你们要我嫁给穷光蛋,负债累累的人吗?”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看着还略带几分稚气的夜恩娜,高一刚读完的人就想着谈婚论嫁了?
夜太太一激动,质问道:“现在的段家是你能嫁的吗?”
夜恩娜一听着实不爽,怒看过去,“现在的段家怎么了。我就喜欢伊桥,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嫁定他了。”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赵一麦弱弱地问她,“娜娜嫁定伊桥,那伊桥喜欢娜娜吗?想娶娜娜吗?”
夜恩娜心虚地眨了眨双眸,继而仍是傲气十足道:“我要嫁她,他必定会娶我。”
“你现在和伊桥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吧,谈何嫁娶。”夜太太这冷水泼得夜恩娜浑身颤抖,却又不敢发怒。
夜墨赶紧将她揽靠在自己身边,右手轻揉着她的手臂,让她消消气。
可他自己却堵着一股气。
夜恩娜和段伊桥是同学,又加上两家友好关系,相处得不错。夜恩娜对段伊桥的喜欢,夜墨看在眼里,可反之就不见得是喜欢了。但毕竟孩子小,恋爱问题,他们作为大人从不主动提及,也就不是很清楚现在两人的关系。
但刚刚夜恩娜对于段伊桥是否喜欢她,竟无法脱口而出,而且两人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这种情况下,自己女儿却还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对方,一向疼女儿的夜墨能不生气吗?
“娜娜当真非伊桥不嫁?”
“当然。”
夜墨突然很是心疼自己女儿对段伊桥的这份喜欢。
夜太太忽感不好,她太了解自己老公了,为了女儿,他什么事都愿意。
两日后。
夜墨将段伊桥单独约到了夜家,还特意将他带进了书房。
“坐。”指了指他面前的咖啡,“那是你一麦嫂子特意煮给你的咖啡,尝一尝。”
“好。”
从不喝咖啡的夜墨面前则是一杯清茶。
两人便如那天一样,对坐,但书房的沙发间隔相比客厅小,两人距离也就比较近了。
夜墨本想抽根雪茄,都拿出来了,看到段伊桥正襟危坐,面容自若,便将雪茄放下,没抽。
喝口茶之后,他并未与之寒暄,或是说些题外话,而是直奔主题。
“你家还欠的款是个大数目,就我们两家交情,我能借的仍没办法堵住你家所欠缺口。”
“夜伯伯,我知道。就我家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是凑一点是一点,多少先还给业主们。他们也是受害者。”
如此深明大义的段伊桥让夜墨刮目相看,“难得你能这么想。”
“夜伯伯,只要您愿意借钱给我家,什么抵押物和条件,只要我们有,做得到的,都行。”
段伊桥知道夜墨是不可能那么简单无条件就把钱借给他家的。
果然,“什么抵押物和任何条件都行?”夜墨探问。
“是的,只要我家有。”
“可你家现在负债累累,什么也没有不是吗?”夜墨并无嘲讽之意,只是说出事实。
段伊桥低下头,双手合十放在双膝之间,沉思。
他知道夜墨在等着他自己再次说出老洋房。可沈茹芸一再和他强调,绝不能动老洋房。
夜墨靠着沙发背,瞳孔微缩凝视着段伊桥,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头顶,但夜墨知道他在思考了。
在夜墨眼里,还只是高中生的段伊桥内心应该十分成熟了,至少家变之后,他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相比以前,更加沉稳又有担当。
若是段家没有发生家变,门当户对的两家联姻,那真的是天作之合。
一路看着段伊桥成长的夜墨了解他是一位秉性优良的少年,对他立志要成为建筑师这一点也很是赞许,且在他身上看到了‘少年有志当擎云’的那种抱负。
所以,在段家家变之后,夜恩娜仍说出非他不嫁之时,夜墨并没有任何反对声音。
许久,段伊桥都没抬起头出声。
夜墨想着估计是沈茹芸或段家其他人有交待关于老洋房的事,所以他不敢再提。
终于有机会得到段家老洋房的夜墨又怎么会让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从手上溜走呢。
他先开口了,“夜伯伯不但可以借钱给你家,甚至可以让你家还清所有债务。”
“真的吗?”段伊桥猛然抬起头,惊喜交加。
当然,他知道后头肯定还有条件等着他。
但若夜家真愿意施以援手帮助他段家渡过难关,就是再艰难的条件他也得答应。
“夜伯伯,您说,要如何才愿意帮我家?”
夜墨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不错,是个聪明的孩子。
“三个条件。”
三个?段伊桥能想到的只有老洋房,还有哪两个?
“夜伯伯,您直说。”
段伊桥虽是一人来应邀,但没有因为对象是黎城商界大佬夜墨而紧张。他更担心的是对方开出的条件,尤其是他段家的老洋房。
只见夜墨再次端起那口水墨画茶杯,喝了一小口,轻轻放下,继而看向段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