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诸位成员一个接着一个踏入会议室,脚步如以往一样。
这一次,出席人数比起上次要少了一些,而且迟到的人也不在少数。
会议的开始时间,也因此往后推迟了约五分钟。
城廻巡持续注视着门口,不时偷瞄了几下时钟。然后,对相模南开口说道!:“相模同学,虽然差不多要开始了……在这之前,可以稍微借点时间吗?”
“……好。”相模南虽然做了回答,却迟迟不从位子上站起。
“啊,那我也一起……”由比滨似乎是为了催促相模而站了起来,却被雪之下默默阻止。被拉住手的由比滨只能不情愿地坐回原位。
相模南深深吐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自位子上起身。
相模南起身缓慢,步伐却出乎意料的快。她朝着会议室的后方,现场组的成员们坐着的位置移动。
遥与结也坐在那里。
成员们无一不将视线放在走过来的相模南身上。
一道道眼神里所隐含的不知是侮蔑,还是嘲笑,亦或只是单纯的疑问。
相模南移动过来的理由,从她自己口中说出了:“那个,可以借点时间吗?”
遥与结面对相模南的提问,转头互相望了望彼此。两人瞬间以眼神交流讨论完毕,抬头看向相模南。
“是可以啦……现在吗?”
“不能待会再说吗?”
面对丢回来的问题,相模南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气氛,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现在比较好。”
相模南一说完,两人这次不做眼神交流,直接做出回答。
“那么……请。”
“会议快开始了,就在这边说吧。”
“……咦?”听到顺势附加的条件,相模南一时语塞。
然后,从遥与结一伙人之中,传出了阵阵细声窃笑。
而另一方面,其他的在场成员则是极力保持沉默。他们只是安静地,全种贯注地聆听着。
于众人环视之中,相模南的羞耻之心一路染上她的双耳,双肩微微颤抖着。
就算如此,她还是一字一字地把话说了出来:“那个,对不起……我只有考虑到,要怎么做才会比较开心……”
相模南说出了谢罪用的话语,遥与结,以及其他的成员们,静静地听着她缓慢且细微的声音。
相模南刚刚说出的话语,不知是否满足了她们的欲望。
两人的其中一位像是感到有些困扰,一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开口说道:“……没关系。只顾虑到社团活动的事情的我们也有错。”
其余运动社团的人们似乎也抱持相同的意见,现场传出“对啊”或是“嗯”等等,细微但确实表现出同意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这些话,相模南的语调又逐渐顺畅起来。
“嗯,那个,我啊……还是想努力让运动会更加热闹,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协助配合……啊,当然,会尽力不使工作量对大家的社团活动造成负担。”
相模南抬起了她的头,坚定地说道。另一方面,现场组的某些成员则是别开了脸。
就算如此,相模南的想法似乎还是有成功传达,所以对方的回答传了过来。
“……嗯,我们也会尽力配合的。”
“谢谢。请多指教了。”相模南的话似乎说完了,低头行礼转身回到原位。
一直注视着相模的城廻巡松了一口气:“事情解决了呢。”
她微笑着朝闻人旭阳这边看了过来,闻人旭阳只好点点头。
“嗯……”
只看表面的话,问题的确是解决了。就形式来看的话,的确是让人有种问题迎刃而解了的感觉。
但仔细深究不过是化整为零了而已。
其实闻人旭阳非常不赞成这个策略,最开始他是举双手赞成辞退相模南的,但平冢静既然没有这么做,他也没有办法。
但就算留下相模南,闻人旭阳也还有第二套策略,那就是辞退遥和结,然而没想到这个方法又被否决了。
如果说辞退相模南是为上策,那么留下相模南辞退遥和结则是中策,而平冢静却选择了留下相模南并留下遥和结的下策。
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正是此意。
不过闻人旭阳也知道,想要执行中策有一个重大的难题,那就是这里整体的制度问题。
说白了,就是在这场会议中,相模南所在的决策组是没有权利管理遥和结所在的现场组的。
这就导致了中策的实施势必会引起现场组的不满,导致事情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抛开上中两策不谈,下策的实施也有上中下之分。
下上策是为由相模南私下道歉并将此事宣扬出去,上中策则是由相模南私下道歉并在会议上想所有人表示歉意,而他们却偏偏又选择了复燃系数最大的下下策,让相模南在会议上向遥和结道歉。
当然,再细致一点,也可以把下下策再分个上中下。
下下上策是相模南丢掉脸面诚心道歉,下下中策是相模南道歉之后再画大饼,下下下策就是玩文字游戏。
而现在相模南毫无疑问选择了下下下策。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替自己辩护,同时挥舞大义之旗指责他人,并巧妙地让遥与结的解释听起来像拿社团活动当作逃避的藉口。
如果说第一层的策略是指挥人员平冢静、城廻巡的问题,那么第二层策略就是整个决策组的问题,而第三层策略就完全是相模南的个人问题了。
说实话,他们在策略上出现的这么多次失误,让闻人旭阳失望的同时还令其无比担忧。
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的,闻人旭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
待迟到的人们全数到齐,会议终于得以开始。
在平冢静的注视下,最先开口的是城廻巡。看来她还是不放心马上全部交给相模南。
“那么,会议现在开始。首先针对上一次会议的结论,我在这里提出改善方案。雪之下同学,可以麻烦你吗?”
“好的。”雪之下从位子上起立,然后稍微看了学生会的干部们一眼,他们便迅速开始动作。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变得彻底服从雪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