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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多也没争论。

当即乖乖下山。

木头上绑了绳子,总是有山坡做缓冲,李大护卸完一车还是累的满身大汉。

山洞里也不止一车。

沈漾不急,须得等他上下都有存货,这样抓到的时候,他才没有借口。

李大护推着板车去山洞继续装货。

而趁此机会,红衣悄咪咪的溜下山。

山脚的村民扛着斧头,正静静等着沈漾的通知。

怕影响村子里其他人睡觉,沈漾特意嘱咐他们小声点。

其实也是担心被李大护发觉。

随着红衣招手,大部队排成两排,压低声音,一边闲聊一边往山上走。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的响。

李大护推着一车木头出来,他好像察觉到什么,站在原地侧耳听了几句。

沈汉捏着嗓子学猫叫。

不算很像。

好在李大护神情紧张,也没察觉到不对。

再加上郑多等急了,在下边疯狂晃悠绳子。

李大护啐了一声,低声骂了句什么。

李大护第二车的木头卸到第三根。

红衣带着村民上来,前边有厚厚的树叶阻挡,沈漾站起身子。

打头的是钱叔,刚打了声招呼。

有眼尖的村民透过缝隙已经看到李大护了。

夜晚天黑。

他们没认清楚是谁,有村民大喝一声。

“偷山贼!”

李大护的后背一僵,满脸惊恐。、

手上的力气松了,绳子随着木头砸落下去。

就听着下边一声惨叫。

而钱叔几步跨上前,扭住李大护的胳膊,几个年轻热血的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通揍。

他们手里都带着工具。

还是沈漾怕真打出事,让红衣制止众人。

饶是如此,李大护已经躺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他抱着肚子在地上哎哟,钱叔呸了一声,“这点本事还敢来偷木头,俺看看你是哪个庄的,丢不丢的起这个人。”

他不由分说拽着李大护站起来。

这会子李大护还知道护着自己的脸。

可架不住旁边人多,沈汉举起火把,众人手忙脚乱的拉来李大护的胳膊。

钱叔愣了一下。

“大、大户?”

虽然脸上青紫一片,李大护那张脸还是很好认的。

沈漾也一脸惊讶,“李大叔,你怎么在这,明悟城那边着急要批货,我去你家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门了呢。”

“就没喊你,你大半夜的在这干嘛。”

沈漾一语双关。

巧妙的表示今个上山砍树这事,李大护并不知道。

那他半夜在山上运送木头这事,可就有点微妙了。

众人的眼神意味不明。

李大护低着脑袋,他觉着自己可能着了沈漾这小丫头的道了。

但又找不到证据。

他喏喏的张嘴,“我……”

郑多捂着眼睛,气冲冲的从山下窜上来,“李大护,你存心的是不是,想把我砸死自己独吞这批木头啊。”

“我告诉你,我手上可有不少你的证据,我要真出事,你看你能不能——”

余下的话卡在嗓子里。

因为郑多迎头和村民撞上。

沈汉声音冷漠,“原来李大叔是在偷木头啊。”

郑多转身就跑,还好有红衣在。

绰子厂里灯火通明。

李大护和郑多被压着跪在大厅,两边的村民各自拿着手腕粗的木棍。

李三护扶着李书红姗姗来迟。

钱叔看着面前一脸皱纹的老人低声喊了一句,“李大爷。”

他侧过身子,李书红目光落在跪着的李大护身上。

老爷子苍白的脸上泛起血红。

他咬着牙,“孽障!”

一口气没提上来,李书红重重咳嗽。

李三护急忙给他拍拍后背,“爹,您别急。”

沈汉从大厅迎出来,“李爷爷,您先进去吧。”

主座摆着几张椅子。

李书红双手搭在膝盖上,李三护站在李大护旁边,他叹了口气。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护一开始还咬牙不说。

直到李书红一巴掌扇在李大护脸上,四十多岁的男人,当着父老乡亲的面。

他面子到底挂不住。

李鹰的婚事是压垮李大护的稻草,那天从水墨丹青回来。

李大护的妻子看就他一人,还挺奇怪,问李鹰去哪了。

原以为是拿到东西去陈月家里了。

李大护坐在椅子上没说话,李鹰他娘也没在意。

这边刚做好饭,李大护突然开口。

他说李鹰拿不起银子,被扣押在水墨丹青了。

李鹰娘是个疼孩子的,急忙问怎么回事,晓得一副字画两千两。

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当即捶胸顿足对着陈月一通骂。

可光骂有什么用,李鹰又回不来。

两口子趁着天还没黑,翻出家里所有的银票和碎银,加一块也不到两千两。

李鹰娘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说这咋办啊,她苦命的儿子,咋就摊上这么个媳妇。

李大护被哭头疼。

站在门口抽了一袋子旱烟,彼时李三护回家的时候还问了一句。

说头一回看见大哥抽旱烟,咋啦,又喜欢上这口了。

李许氏抱着李玉跟在李三护身后。

李大护有心想管李三护先借点应应急。

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若说两千两,李三护肯定会怀疑自己那一千多两怎么来的。

恰好李玉哭闹。

李三护二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李大护抽完最后一口旱烟,心里有了打算。

他回屋让李鹰娘别哭了,自己会想办法。

当夜就去找了郑多。

其实李大护知道如今已经不安全了,为了李鹰,他只能硬着头皮干。

李书红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李大护眼眶血红,“爹,俺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李鹰是你亲孙子,你也不能看着他出事吧。”

桌子上的杂物被李书红一扫而落。

他站起身子,浑浊的双眼满是怒气。

“这种混账东西,让他死在外边!还救他干啥!”

“两千两,你怎么敢的啊!”

李鹰娘听着消息这才过来,还没进门她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爹,老大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啊!俺知道错了!俺知道错了爹!”

她蹒跚着朝沈漾跪着前行,“漾漾,漾漾婶子求你,你别跟你李大叔生气行不行,你放过他这一回,婶子给你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