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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这一切都是设想。

具体生意还得跟铁匠谈。

雨停之后的空气清新。

积水顺着水道流出去。

沈秦就着湿气拿扫把清理院子,眼神不自觉的往绰子上看。

五月下旬自家的麦子就差不多了。

有这个好东西,今年大概会是一个轻松的农忙。

白月疏雨停之后走的,她在这耽误了一天,想回去探探铁匠的口风。

等明个沈汉过去再具体详谈生意。

沈漾从地窖翻出之前买的羊腿,因为是肉食,随着天气越来越热,特意放在冰窖旁边。

这会子上边还在森森冒着凉意。

夜晚的星星很亮。

院子里拿木头架起来的烧烤架子,中间穿着根铁丝,沈漾把腌制好的羊腿顺着铁丝穿过去。

松木的干柴烤出来的羊腿会有一股回甘。

沈隋坐在小马扎上,一边翻动羊腿往上刷酱,一边同红衣背今天学过的诗经。

少年声音温和,火光烤的面色微红。

红衣目光落在沈隋脸上,安静的,意味不明的。

沈漾趁着空闲把自己对高府酒柜的想法简单画下来,高老爷不用效果图。

沈漾也没详细的做,只要看得懂就成。

谢言川端着碗和盘子出来,沈汉拎着稀饭,沈汉小声的和谢言川交流刀片具体多少价钱合适。

晚饭的氛围其乐融融。

回去睡觉的功夫,要不是因为绰子太大,沈秦都想抱着它进被窝。

二日又是晴天。

沈漾要去高府,沈汉和沈秦接着白月疏一块到铁匠铺子。

红衣他们留在家里,左右也用不上这么多人。

谢言川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自然而然的站在马车旁边。

察觉到沈漾的眼神,他抿抿嘴,“我同你一起。”

好像自从来了沈家。

除非必要的分开,谢言川永远默默陪在沈漾身后。

他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谢言川自己察觉不出来,沈漾担心。

小姑娘弯着眼睛,“你在家好好休息,昨天不是淋雨了吗,没事,酒柜很方便的,而且高家有那么多护卫,都能挖地窖。”

沈漾拿手比划了一下,“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

沈秦拍了拍谢言川的肩膀。

从前小谢公子刚来沈家的时候,沈秦因为他俩的婚约,向来把妹妹看的很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言川反而成了他们不需要担心沈漾的底气。

好像只要他俩在一块,不管什么困难都能扛过去。

“漾漾说的对,谢公子身体不适便在家休息几天,等我和老二忙完就去高府给漾漾帮忙。”

他坐在马车前边的架子上。

“谢公子回去吧。”

沈漾撩开帘子冲着谢言川点点头,鞭子轻轻落在马儿身上,马车顺着木门往外。

谢言川站在原地,拢了下身上的外衣,屋子里沈隋和沈唐练字。

不时会传出来红衣纠正的声音。

他转身上楼,楼梯拐角的窗口挂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暗一双手抱拳,冲着谢言川行礼,“公子。”

自谢言川写的两封信送出去之后,暗一以最快的速度来回。

房门紧闭。

谢言川捏着鼻梁,静静听暗一汇报。

根据谢言川提供的线索,谢家和宫里顺着这个方向调查,果然发现林太傅的漏洞。

栖风书院院长这些年的铁矿产额,除去学院的花销,剩下一大批银子离奇不见。

而每年中秋前后,院长都会去京城一趟,不为别的,竟然只是逛青楼。

他最常去的那家有个只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叫荷月。

谢言川抬了抬眼睛,指尖在鼻梁上跳了两下,这事竟然和高家对上了。

暗一还没说完,院长花在荷月身上的金子不计其数。

可就是这样,荷月竟然还没攒够赎身的钱。

后来高天阔无意结识荷月,这中间谢家流放,晓得高府要搬走。

荷月竟然提出让高天阔替她赎身,并且——

暗一顿了顿,“据听线人消息,高老爷之所以选择搬到明悟城,也是荷月提出的建议。”

这其中的牵连自然不必多说。

荷月是林太傅和院长之间的线人,每年院长给的金子,其实并不在荷月手上,顺着她流向太傅。

明悟城是揽钱的工具,那金陵城就是林太傅为日后造反埋下的伏笔。

“公子从矿洞里带出来的玉佩,皇上借机同林太傅提起,林太傅不敢承认,只说是自己看管不严。”

“户部和刑部里林太傅的爪牙已经全部被皇上连根拔除,借此安插了我们自己的人。”

谢言川这一出办的着实漂亮。

林太傅的根基如同一块铁板,以前皇上有心整治,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就算下手,也只是林太傅舍弃出来的旗子。

而这次的两个,属于林太傅的心腹之人,可谓在这块铁板上开了个口子。

明明暗一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谢言川还是觉着心口发闷,他静静的顿了片刻,“钦差和太傅查出来了吗。”

暗一点头,“已经确定钦差被收买,皇上传来密信,不日将有暗卫前来接手铁矿。”

“将军流放之后,边关那块情况不明,皇上的意思铁矿暂时无需开采。”

毕竟武器送不过去。

“暗卫都是谢家军的人,公子若是需要联系,可直接去铁矿传信。”

谢言川嗯了一声,脑子里依旧缠着一根似有若无的线。

他叹口气,“这次林太傅吃了这么大的亏,可有其他后手。”

他那个睚眦必报的心眼。

谢言川不过随口一提,暗一面色有些不太自然,松着的手掌握紧拳头。

谢言川瞬间察觉到不对,“怎么回事。”

暗一晓得公子聪敏,怕日后瞒不住,他低下头,声音沉沉。

“林太妃晓得此事,故意去冷宫找茬,大小姐被罚跪一天一夜,小产。”

最后两个字暗一说的很轻。

谢言川同父同母的就大小姐自己。

往前谢家没有出事,谢言川和阿姐感情最好。

皇上当初明明说过,把阿姐打入冷宫只是缓兵之计。

他不会让阿姐受到任何伤害,可小产——

“这是阿姐的第一个孩子。”

是他未曾谋面的亲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