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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年夜饭丰盛。

沈秦举杯,祝福明年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这里没有电视,没法看春节联欢晚会,守岁便是一家人坐在一块边吃边聊天。

顺便把明个的饺子包了。

大年初一不准动刀子剪子这些尖锐的物品。

沈漾熬到沙漏还剩一半,困的揉眼睛。

沈汉贴心的让她先回去睡觉,等晚上放炮的时候再喊她。

沈漾也没推辞,这么一觉醒来,外边天光大亮。

大年初一。

爆竹声中一岁除。

楼下沈秦他们已经起来了,沈漾利索的换了身红色长裙。

裙边和袖口滚的白色狐狸毛,发饰也是毛绒绒的,脖子上挂着长命百岁的璎珞。

估计是昨个睡的早,养足精神,那双眼睛清凌凌的,一张脸白里透红,小姑娘顺着楼梯跑下去。

在干冷的冬日和深灰色的院子里,她一抹浓墨重彩。

“大哥二哥新年安康,岁岁平安。”

沈漾声音清脆,沈秦正在煮饺子,沈汉烧火。

闻言二人同时回头,平日总是一身利落打扮的沈家小子,也换上新年限定款红色皮肤。

一个沉稳温和,一个藏锋卧锐。

在看着沈漾之后,他俩不足自主的勾起唇角,“漾漾新年好,喏。”

沈秦从怀里取出红纸包的压岁钱,“新的一年喜乐开心。”

沈汉紧随其后,两份红包都挺重,沈漾虽然内心装着成年人,但成年人过年也喜欢收红包。

小姑娘一双眼睛弯成月牙,手上毫不客气,“谢谢大哥二哥。”

说话之间。

身后传来沈唐的声音,“大哥二哥我也给你们拜年了。”

他同谢言川一前一后。

少年一身简简单单的红色,只有下摆绣了几株若隐若现的莲花纹,脸上带着傻笑,冲刷了本该有的俊秀。

沈漾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看向沈唐之后的谢言川,小谢公子顺应大流,黑衣换成红纱。

他本身生的眉眼清冷,黑色压住一方妖艳,如今红衣红纱,腰间坠着百络节,长发拿根发带挽着,上头还隐约能看见朵洗的发白的小花。

他不需要说话,就那么往阳光下一站。

沈漾愿意把自己所有的压岁钱都给谢言川。

去挥霍,他值得!

太他娘的惊艳啦!

谢言川静静同沈漾对视,如愿以偿看到小姑娘眼底划过一丝痴迷。

他双手垂在身侧,率先开口,“漾漾,新岁安康。”

安康安康。

沈漾表现的像个怪阿姨,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刚收到的两个红包递过去。

“新年好新年好。”

银子不多,但是沈漾的全部身家。

沈唐那边收了两个红包,凑过来,“漾漾,压岁钱给一份就行了,四哥给你拜年,分我一个。”

沈漾还沉浸在盛世美颜的暴击里。

隐约就听见个拜年,她头都不转的回了一句,“四哥新年好。”

随后以极其强硬及嚣张的态度抢走沈唐收来的红包,直接塞到谢言川手里,“小谢公子都拿着,你今天——”

小姑娘没忍住上下打量了一圈,“很很很好看。”

沈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眼睁睁的看着谢言川双手都快盛不下了,还在用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勾引他心思单纯的小妹妹。

谢言川微微颔首,“漾漾也好看。”

这倒不是恭维。

他俩单论长相,在这个家确实登对。

他俩之间互相散发欣赏的粉红泡泡,沈隋把卷起的袖口放下,刚进厨房,被沈唐一个熊抱。

沈四公子眼泪汪汪,“三哥,我的银子我的压岁钱我的妹妹,都没了。”

这份委屈。

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

只有沈隋无动于衷,甚至还贴心的替沈唐擦了擦眼泪。

“新年第一天哭的话,整一年运气都会很差。”

有些必要的封建迷信还是要相信一下的。

沈唐立刻从沈隋身上下来,嘴角眦出八颗牙,“好的三哥。”

只不过是上下加一块八颗。

吃完早饭。

新年总是无所事事。

沈秦带着几个弟弟去村长那边拜年。

沈漾回房间拿了手捂子,刚出来,就看着靠在栏杆上的谢言川单手背在身后。

她有点好奇,“你在这干嘛呢谢言川。”

小谢公子扭头看了一眼沈漾,站直身子,少年声音清冷,透着不易察觉的温和。

“漾漾同我说新年快乐,我还没给漾漾压岁钱。”

家里的银子互相流动,刚刚沈唐的红包,谢言川也还回去了。

沈漾摆摆手表示不用,自己有,谢言川藏在后边的手递出来。

拿金线穿的金叶子,一片片锋芒薄利,金线软和,串成项链的模样。

由于沈唐那句压岁钱只能给一份。

小谢公子可谓废了点心思,金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谢言川也是。

“漾漾留着零花。”

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一串的价值。

零花??

整花也花不完啊!

沈漾这会子都快给谢言川磕两个了,往前开玩笑喊他川爹,现在沈漾只想仰天长叹。

谢言川他值得!

小姑娘久久不动,谢言川把项链塞进她手里,“要出去玩吗,我同你一起。”

生硬的转移话题。

沈漾吐了口气,“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种把两个人割裂的生疏感,谢言川垂下的眼睛暗了暗,“漾漾,我的就是你的。”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小谢公子是个倔人,一般不出手,出手就是金子。

沈漾几回没送出去,现下只得想法子要不替谢言川存起来,回头有个花用也方便。

沈唐晓得这个事情,差点没跟沈漾一起包着谢言川的腿喊川爹。

新年过后。

正月倒是不忙。

人家有亲戚能走亲戚,沈家没有亲戚可走。

爷爷去世之后,母亲因为带着孩子负担太重,跟娘家闹翻了,舅舅当着全宗族的面说断绝关系。

从那以后,沈家孤立无援。

沈秦永远记得大雪的天气,母亲去外公家送节礼,却被舅母拿着棍子赶出来,说他们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母亲的身体也是从那时候急转而下。

后来全家的重担压在沈秦身上,他咬着牙往下抗,但从来没想过找舅舅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