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靳东旺身后的吴县令,刺此刻早已经后悔不已,平常他拿这些手段拿捏惯了各种丘八,可是这个李佑完全不是投鼠忌器的人,投鼠忌器也得有的忌才行,人家压根就没把大明朝廷放在眼里,所以你一个小小县令倒是算个屁啊。
“呛……”
既然话都已经说不到一起了,靳东旺也只得是拔出了腰刀,同时那吴县令终于是回过神来,忙道:“这是你的府上,我们人多啊,快叫你家中的护院,现在一起打杀了他,。”
“真是蠢货!”
靳东旺也真的是受够了,直接是回怼骂道:“杀了他,岂不是激怒了城南那些龙门军,你当真是想要全家被屠了……还有,你怕是忘了,我这穷酸小院,哪里来的护院?只有瘦妻幼子,你看可能帮上忙?”
吴县令被靳东旺的呵斥吓的一楞,没有来得及生气,他便是理解了靳东旺所说的都是事实,顿时整个人支撑不住,彻底瘫坐在了地上,那这么说来,今日无论如何都是人家李佑赢,他们怎么都是死。
刀枪兵马,才是乱世真正的实力啊。舞文弄墨倒算个屁。
他从靳东旺的两腿之间,感觉到李佑此刻已经是走的越发近了,脑子一热,从靳东旺的两腿间爬了出去,冲着那挺拔的身影就是一阵狂磕头……
“咚咚咚……”
“啪啪啪……”
“李相公饶命,是老夫瞎了眼,胡说八道,相公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老夫这般年龄,没有几年好活下,饶了老夫这一条贱命吧。”
吴县令一把鼻涕一把泪,耳光更是在自己的脸上甩的“啪啪”响。
靳东旺心理一时间莫名地产生强烈的厌恶,平时自诩文人铮铮风骨的斯文人,就是这般的软脚虾,索性是直接收了兵刃冲着李佑道:“杀吧,杀吧,这种恶心鬼你不杀我都是想杀了。”
“啊……”
吴县令回头惊愕地看着靳东旺,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靳东旺,竟是没来由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他整颗心当时一掉再掉。
“咦?”
李佑顿时来了兴趣,看着靳东旺说道:“怎么?你这是要和我这匪贼同流合污了?不想喝兵血了?”
“喝兵血,哪也得有兵血可以喝?崇祯十二年的练饷,可是给我卫兵发了一分?”
靳东旺苦笑一声道:“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还不是因为上有老下有小,我这宅子你也看
到了,算是什么大户?老子就是看不惯,实在是忍不了,就当血性一回,大不了投了西大王算求。”
吴县令顿时一颗心坠入谷底,心里不断喃喃道:“反了,反了,都是要反了,真是世风日下,道德论丧,这帮畜生,老天爷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赶紧下雷劈死他们!”
“那不如来我军中,如何?不要看我现在飘荡无着,但是很快我就能盘稳脚跟,妻儿老小自可带上,甚至你军中的班底亦可带上,来了龙马军你的班底心腹我都不会变动,自成一军。”
李佑现在有的是银子,倒是极为有底气。
靳东旺虽然只是和龙马军走了一天的路,可是龙门军中的妇孺老幼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精神状态,他完全也是看到的,当时还极为豪气,为什么总感觉龙门军所有人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特别是那眼睛,熠熠生辉。
现在他是明白了不少,那应该是憧憬,是希望,对生活的热枕。
像是他这样的行尸走肉,根本是不所具备的,但是让他参加李佑的龙门军,他心理还是有顾虑的,毕竟李佑说到底也才六百多人马,其中妇女老幼就是占了一半,而且目前连居所都是没有。
不过李佑有钱,是真的有。
可是他方才冲动,已经得罪了吴县令,无论是李佑杀了吴县令,他也是难辞其咎,不杀那么吴县令随意参他一本,他横竖也是个死。
一个呼吸的时间,似乎都是变得极为漫长,最后他开口道:“好啊!反正我也是不想和这些恶心鬼呆了!”
“滚!”
靳东旺冲着地上已经心如死灰的吴县令吼道。
吴县令打了一个激灵,这句话简直如遇天恩,看了靳东旺一眼,连滚带趴连站起来都是等不及,就是要爬出去。
李佑确实挪开了一步,继续挡住了他。
吴县令心里咯噔一声,缓慢抬起了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俊秀少年。
“靳将军心善,饶你狗命,也是可以,但若是还敢有什么歪心思,我随时来你吴家府上……你一定要相信,我派人会专门盯梢你的,吴县令!”
李佑不屑地看着他话语随意地说道。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您能留我狗命已是开了天恩了,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吴县令头如捣蒜地赶忙说道。
“恩将仇报?你们文人不是最喜欢干这些了吗?”
“不会,打死我都不会,若真是干了,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
吴县令发着狠心地承诺着,卖力的神情,都是快让他脸给僵硬了。
“呵。”
李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便是不再说话了,说真的吴县令这副作态,真让他感到恶心,就是一些山贼被杀的时候,也是经常求饶,可那时候并不觉得恶心,偏偏是吴县令这种穿着官府,讲者圣贤道理,更是以文人风骨自诩的读书人,让他一时间恶心到了极点。
他原本是真的起了杀心的,因为这种恶心鬼,简直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此刻心里又是升腾起了一阵阵戾气,杀意翻滚起来,他生怕自己忍不住,赶紧让他给滚了。
接下来李佑反而是不急着走了,至于那吴县令两个人都是不去再提。
因为两人都是聪明人,杀了这个吴县令他们的确是不怕,可是闹得满城风雨根本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也只是安慰了心中的快意罢了,所以两人都是没有去做。
靳东旺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之人,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自然是想要跟着李佑做出一番事业,安排瘦妻随意准备了些酒菜,两人便是静坐下来开始商议事宜。
“这帮人有一部分的确是出自匪寨,但是其中许多渣滓已经是被我清理掉了,崇祯十二年九月我从陕北和我的书童一路南下,在略阳县吃了人家主簿一条黑狗,结果就给我们定上了斩首的死刑,后来……”
李佑喝着烧酒向着靳东旺慢慢讲解着自己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