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行大刺刺骂道。
牛进库此刻也是激动的双眼通红,他也是吃过当兵的苦啊,
若是当初饷银充足,能给他们糊口,谁官兵不当,跑出来当贼?
要知道当了贼自家世世代代都是贼,永远不能在阳光下活着,更是对不起先祖。
他抿着嘴,半晌骂道:“都是说朝廷没钱,结果让当兵的,都是饿肚子打仗,士绅们吃香喝辣,穿金带银,没了丘八护持,还全都是便宜了土匪……”
李钦相一直没有说话,他倒不是在沉思、感慨着什么,而也是被这么多金银给震碎了眼,听到众人的谩骂声,
这才回过头来说道:“这一次还真是来对了,这么多金银带回去,够我们龙门军能扩充好多人了,当是大功一件啊……项英、瘦猴儿、瓦岚你们都是镇抚营的,这些银子由你们来清点。”
“其他人去找找骡车还有背篓、框子等装货的物价,这些盔甲还有仓库里的布料、棉花,都是要带走……天亮后,一批人先带着粮米出发……”
李钦相对于那些金银古玩,反倒是并不看重,这东西灾荒年月不能吃,不能用,还不一定能找到好买家。
……
太阳公公懒洋洋地从山头爬起来,睡眼惺忪地照射着山林,虽说没有多少的温度,但是让得整个山野,都是亮得刺眼。
在距离朝天关不远的一处管道上,同样有着一支睡眼惺忪的队伍,他们扛着红色的七尺大旗,千总认旗,长四尺,斜角有边,杆高一丈三尺,缨头号带一条,长七尺,穿着号衣,由骡马拖着一些战甲,此刻正是往北行进。
“将军,真是要去那天王寨吗?”
一个穿着黑袄的毛胡子大汉开口道。
参将靳东旺揉了揉眼睛的眼屎,张了张嘴,吐了口白雾,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便是利州卫所的官兵,前段时间实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缙绅施压,府台这次更是下了死令,毕竟已经是从去年入秋拖到了正月,现在实在是施压太重,加上杨阁老的南下,让他们都是倍感压力。
两人沉默,这时候刚好走来一个面色黝黑的铁塔汉子,靳东旺见他来了,神情有些变化,期待道:“怎么样?搭上线了没?”
“没有。”
那铁塔汉子拧着眉头道:“好没道理,平日帮他们倒卖脏物的一些货郎说,他们前一段时间,本就约好了昨日碰头,可是那货郎说是并没有见到天王寨的人马……这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响马土匪他们也是人,也是有着商业需求,不然抢银子干什么?直接抢东西得了。
所以这些走街串巷的脚货郎便是他们的媒介,无论是有大的宝贝要出手,还是说需要一些零碎小件,基本都是由这些脚货郎在中间牵绳搭线。
一些小的生意,这些脚货郎自然是就是直接做了,至于大一些,则是会有一些大的商会经手。
当然现在这世道,许多货郎都是和土匪关系密切,不仅充当行商,更是传递消息,甚至连踩点的事情,他们也是会向土匪提供情报。
“能出什么事?肯定是打劫去了呗,不知道又是去洗那家村庄去了。”
黑袄的毛胡子大汉撇嘴道。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那货郎说不会,这天王寨在韩世忠的管理下,算是比较有纪律的,以前的时候就算是下山打劫,这样的要约,也绝对不会耽误,可是这一次很奇怪,那货郎说连着等了两天都是没见踪影。”
“问过其他的货郎了吗?”
大的山寨所联系着的货郎,自然不止一个,最起码情报的探测,需要相互印证,至少得两到三个。
“都是没见过,说是最近和消失了一样。”
黝黑得铁塔汉子道:“该不是遭报应,给人洗了寨子吧?”
“呸,你在做什么梦。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要早有报应,这些人早他娘得该死了。”
黑袄的毛胡子大汉嘲讽说道。
黝黑得铁塔汉子看起来性格木讷老实,他也不生气,只是沉默着闭了嘴。
“唉……想和他们商量打一场活仗,都是这么难么?”
靳东旺不禁是有些发愁了。
至于打真仗,靳东旺连想都不想,那韩世忠可是崇祯三年就开始造反的老人,放在二十四家,三十六营里,也绝对不是单纯的路人甲,因为他手底下那一手精兵,根本不是一般人能训练出来的。
正在靳东旺发愁的时候,突然从后方跑来一道黑影,那人一边跑,一边喊道:“将军,上官大人有信……”
……
朝天关往北的一处稍显平坦的山沟里,这里正停留着一行人马。
简易地扎着车辕营寨,地面上四处还残有血迹,靠北的那一侧有着不少新翻起的土丘。
在营寨最中心有着一处较大的营房,其余各个小帐篷都是众星捧月般地为围绕在了四周。
此刻,所有人的人都是刚刚晨起,健妇营正忙着给做饭,忽然营寨外传来了好一阵车马的声响,而且还有阵阵的马蹄声,在这个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无论是大安通的人马,还是龙门军卫都是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可随着一道探马的回归,不少人都是放下心来,原来是自己的人马,只是他们都是不知道,这些人马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佑哥儿,他们都是回来了。”
吴大鼎兴奋地搓着脸,跑进了李佑的大帐冲着他笑嘻嘻地说道。
今日李佑并没有晨跑,他的伤势在他看来已经不严重了,只是有些淤青,行走无大碍,可是慕青元根本不放心,让他继续休息。
“怎么?看这样子是有大收获了?”
李佑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捧着暖壶笑吟吟道。
“嘿嘿,那是自然,别忘了这些人以前可都是真正的山匪呢,都是老行当了,岂能失手?”
吴大鼎打趣道。
李佑不由得摇头,那都是以前的龙门匪,现在自然是不同了。
“方才听他们说寨子里可是有着战马六十多匹,牛骡肥猪牲口三十多只,还有粮米六十多石,最主要的银子,佑哥儿你猜是有多少?”
吴大鼎显得兴奋极了。
“五万?”
李佑听到有这么多的战马,便是已经兴奋地起身穿衣,吴大鼎一边帮他披上斗篷,一边笑道:“嘿嘿,可多哩,至少十万两。”
“啧啧!真是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