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磨刀霍霍的家丁们,看着李佑像是掐小鸡儿似的,提着孙树才,另一手则是将铳口结结实实地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他们一帮人一时,竟是愣住了,还真没怎么遇到过,这样的棘手状况,其中的一个独眼龙家丁,有些机灵,他高声道:“你们已经是被包围了,最好放下手中武器……”
“砰……”
李佑抬手就是一铳,独眼家丁瞬间被打飞了出去。接着,他砸了砸怀里孙树才脑袋道:“想死那就一起死,想活就赶紧让他们按我说的做!”
孙树才脸上,早没了方才的枭雄气质,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血溅当场,早是被吓傻了。
此刻也是缓过神来,但是丧子之痛,和恐惧担忧在他脸上,还没有完美的统一,他冲着家奴咬牙切齿道:“退下,按他说的办!”
可家奴仍是提刀,虎视眈眈,并未退却。
“你这语气,不像是服软,像是在说暗号,要拼命啊!”
李佑提着手铳,便是在孙树才脑袋上猛砸起来,三两下就是头破血流,一只眼睛都是被李佑砸的睁不开了。
“再给说!”
“孙忠,你是想让老子死吗?我若死了,你们谁能吃香的喝辣的?退下,还不退下,快,快,快,按他说的做!”
孙树才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毒打?
死亡的恐惧,让他再也顾不得形象,涕泗横流冲,着家奴们哭喊着,
这一下家奴,才呼啦啦散去了大半,那叫王忠的头儿,也是扔了手中刀刃,领着其他几人一路后腿,让开了道路。
须臾间,峰回路转。
这让得虞念渔和裴冬云都是惊呆了,场面的血腥,早就让虞念渔和丫鬟司晨惊得当场,面色巨变,再她们的脸上,还残留着孙佑帧的鲜血呢,!
可对于见惯了厮杀的裴冬云来说,虽然场面过于血腥,可只有这样狠辣果断,才能力挽狂澜!
“我右边靴筒有把刀!”
李佑冲着裴东云说道,他担心手里的三眼铳火绳,抗不到出寨,所以让裴冬云先把架着,这样双保险。
“走!”
李佑说道,他架着孙树才,走在最前头,裴冬云和虞念渔走在他身后,最后是小翠和受了伤的吕禅娘。
走过游廊,出了洞门,前庭院子里,已是来了不少的人,一眼望去,足是有着六七十人,其中的三个,穿着华服的汉子最为扎眼。
“爹!”
“爹!”
“爹啊,砸碎你敢伤我父一根毫毛,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消说,这三人当然是孙树才的其他孝顺儿子,李佑只是对着孙树才轻声道:“我看你这些儿子,都是想让你死啊,这么多人堵路,怎么想要等我火绳灭掉?”
孙树才完全能感受到李佑的急躁,他生怕正给这暴躁年轻人给整死了,扯着嗓门嚎叫道:“你们这些杂种,都想让后我死吗?这寨子谁说了算?孙忠,刘志你们快退开,少和这三个孽障起哄,一路去把寨门打开,让大门那里将马车备好,”
等到李佑来到寨子大门,果然马车已经是备用了,后箱放了些精粮,车辕上还挂了好几只鸡和一些食盒。
小花豹和裴冬云的马也是在一旁,其上有着二人的武器。
李佑让虞念渔小翠、吕禅娘三人先上了马车,裴冬云则是坐在了马车上,充当了马夫。
李佑架着孙树才也是上了车辕。
不远处,便是亦步亦趋的寨内数百乡勇。
“这些人我害怕啊,和我一起过了壕渠,不追让他们追,走上一里路,我就放你在路边。”
“好好……你们不要追,少侠自会放我,千万不要追。”
孙树才在孙家寨威望极重,所以他的话,很管用。过了豪沟,那些乡勇牵着马,但始终,没有上马追击,只是牵着马,远远缀在后头。
一路也算是有惊无险,出了大茨坪,到了一处拐弯,后面始终没有人马出现。
李佑这才松了口气,将孙树才从正在行驶的马车上,丢了下去,孙树才一声惨叫,摔了个狗吃屎。
裴东云惊道:“你干嘛?”
“放人啊。”
“呵,你可真是守信。”裴冬云从李佑手里接过三眼铳。
“不是守信的事儿,我……”
李佑话还没说完,却是见得裴冬云从马山上跳到了自己的战马上,调转马头,利箭似的冲了回去,须臾间,她又是追了上来,将三眼铳扔给了李佑,
李佑接过看了眼铳管里面,啧嘴道:“哑火了啊!”
裴冬云拍了拍长刀,清冷道:“都把人家儿子崩了,还要指望爹老子不报仇?妇人之仁!”
“我怕杀了他,他们会穷追不舍啊!”
裴冬云冷哼道:“他在,孙家寨主心骨就在,不杀他,才会被报复追杀;杀了,孙家乱成一团糟,大户人家的儿子才不会急着复仇,而是要抢着分家产。”
李佑抿了抿嘴,没法反驳。
事实上,也的确如裴冬云所预料的那般,孙家寨的人马,还真就没有追上来。
可李佑也没打算停留,从茨角坪一路继续向西南而行,很快走上了
夜幕逐渐笼罩下来,突然有着一阵阵马蹄声,从前方传来,李佑心头警声大作,待得来人出现,插着旗子一行六人五马走了出来。
裴冬云面色大喜快迎了上去。
“裴叔、邦国、邦彦你们来了!”
领头的那两人,乃是裴冬云的二叔和五弟,两人看着与李佑年岁相仿,其余三人乃是裴家的镖师。
裴冬云上前去好一阵的寒暄,简略地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快速地说了,听得他们好一阵的面色剧变,最后得目光都是落在了李佑得身上。
李佑实在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他们都是能记得在三个月前在帽儿坝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虞念渔主仆见着来了帮手,有了这些人的护持,顿时让得所有人都是放心不少。
司晨和吕禅娘话也是多了起来,他们倒是与裴家兄弟相熟,你一眼我一语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这自然避免不了介绍李佑。
“嘿,兄弟,瞅着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裴邦彦一双眯眯眼盯着李佑。
“是么,或许见过吧。”
“你救下了我家大姐,以后就是兄弟罩着你,哦对了,我叫裴邦彦。你也是走道上的吗?”
“在下李佑。”
李佑说着看了眼一旁的裴冬云道:“我是个郎中。”
在马车内的虞念渔一直竖着耳朵,听到“李佑”两字,起初不以为意,可突然面色一变,喃喃道:“杀了……十七叔……的那个杀胚秀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