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一时不置可否,他现在可不是什么愣头青,尤其是在小橘子事件之后,对任何的信任度都是极低。
不过这个范承宪的名字,管红心倒是曾经给他说过,乃是范子段的族弟,为人耿直,在这鱼渡营兵中,算是颇有威望。
可就算如此,李佑也不可能一拍脑门,就答应了他的加入,要知道鱼渡营如今的人马,就算是除去那些老弱,堪用的人,也是不少,虽然说是疲弱,可是在战场如果临阵倒戈,那样造成的破坏力也是极大的。
他又不是真正的儒学士大夫,只是会傻傻地将希望,寄托在个人的思想道德上。
正在他犹疑间,李钦相已是策马而回。
李宗吾与一个心腹被五花大绑缚在的马背上,周垠等哨兵,则是一脸喜滋滋地牵着九匹马回来了,不用想这些战马,自然是缴获家丁的。
高从虎、高从龙还有王廷行三骑,则是拖着一匹死马归来。
李佑见着一切顺利,心下轻松了不少。
周垠见面则是向着李佑告状道:“相公,老管这个没眼睛的,抓个纨绔公子还偏偏伤了一战马,白白死了一匹好马!”
管红心挠了挠头,尴尬道:“我看着那骑马的亲卫精壮,还以为能打呢……谁曾想着他要投降,这不是收力不及,伤了马哎……”
“嗨,可惜啦……既然都是受罪的兄弟,钦相你将这些马尸,还有我们所带的一些干粮,全部拿出来,今晚上与大家一起填饱肚子……”
李佑说到这里,转头看着范承宪道:“锅碗瓢盆,就有劳范兄弟准备了。”
“李当家的,就是豪气!”
范承宪根本不去管那李宗吾,招呼着高从龙,将马尸往东边的灶房拖,余下的不少老弱兵卒,此时都是有了生机与活力,纷纷聚拢了过去,生怕一会儿没得吃。
李佑则是让高从虎,将那李宗吾押进了北房之中,他与李钦相交谈了几句,便是紧跟了进去。
进了门,管红心和项英、瓦岚在内,而李宗吾与其心腹李冲,则是被绑缚跪在地上。
“你就是那个杀胚秀才李佑?真真是好大的狗胆啊,可是知道你们绑的是谁吗?信不信明日你们龙门寨,便是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李宗吾早都被吓的失了魂,开口咆哮的乃是李冲。
“鸡犬不留?怎么一个李家比安家还要势大吗?”
李佑微微皱眉。
李冲顿时一滞,是啊,眼前的这个主儿可是杀了安家、曹家两家家主的存在啊,区区一个李家家主,即便是有官身,可是在这些无法无天的亡命山匪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
“不知怎的,还抓了两个?”
这时候,管红心挠了挠脑袋,对着李佑道:“相公,我们是不是只要一个就行了?”
“嗯。”
管红心转身一刀,便是割了李冲的脖子,李宗吾满眼惊恐地看着李冲呜呜啦啦倒地抽搐,血水像是黄河一样浸湿了他的裤腿……
他这一个纨绔大公子,哪见过这般生死场面?
当场便是吓得失禁,连哭带吼道:“李大当家,李大爷,别杀我,别杀我啊,我们李家有的是钱,有钱,可以赎回我,多少钱都可以啊,千万……千万,不要杀我啊……”
“呵,不杀你,只需要你明天配合就行!”
“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
屋外早在李钦相的迅速的主持下,大锅迅速煮起了马肉,他们将携带的一些干粮也是拿出,做了一大锅粥饭。
周垠则是带着人,始终衣不卸甲、手不离刃,一直在周围游曳,很明显他们还是信范承宪不过。
待得饭香弥漫,李佑从北房走了出来,龙门寨人马纷纷起立静默,单是这一股气场,便是让得营内一静,范承宪等营兵也是瞬间禁若寒蝉。
“都坐着,都坐着,我也是跑出来吃口饭,说到底大家都是穷苦人出身……”
李佑一边带头吃起了饭,一边又开始絮絮叨叨,借着他这秀才身份,讲着一些收买人心的话。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容易蛊惑,只不过李佑浅尝辄止,说的也并不多。
饭后,与范承宪密语了几句,然后就在鱼渡营里住了下来,同时让瘦猴儿,回去传讯,叫吴大鼎将营寨的人马,都是带下来、
前半夜,是李钦相带人轮值,后半夜则是王廷行。
瓦岚、项英、高从虎三个小子,愣是抢着要给李佑守门,李佑也是拗不过,给他们寻了两套厚毯子。
……
翌日,清晨。
沔县这里各种家丁早就在南门汇集,林林总总加上县衙的三班衙役,有着四百一十多人,这些人大多是养尊处优的家丁,明显精气神十足,个个装备较为精良,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凶悍气性。
这些人表面领头人是典史樊挚,可这厮纯粹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实际上真正负责的人是全大有,他还有兄弟叫全二有,目前在赵光元手底下做亲兵。
有着这一层关系,全大有做了衙役的班头,在三教九流混的也是风生水起,威望很高,此次的阵仗明显是个好处多多,所以他便是毛遂自荐出来支持。
除此外,还有安家和曹家的一个管事和近族,看着像是来督战的。
樊挚、全大有领着一众人,到达石顶塬时,已是时巳时了。
“这一路走的辛苦,大家好生休息,拿出干粮先吃上一吃,我们且等会鱼渡营的人马。”
全大有冲着大伙喊着。
众人纷纷就地而坐,冬日爬山道,本就是极累。
可全大有刚坐下休息,便是见着南边有着一行人马慢慢悠悠走了过来。
“呀,这是李大公子领着鱼渡营来了!”樊挚突然开口道。
全大有看着鱼渡营乌压压的大片人,啧嘴道:“嚯,这鱼渡营人马竟是不少,怎么着都是有二百多个吧。”
“嘻,老弱残卒罢了。”
樊挚道:“若是不多带些人来,谈功论赏时,如何能多记几份功劳?”
全大有会心一笑,也没有多说,因为李宗吾已是走到了近前。
只是他的面色有些煞白,可在他身后的营兵,个个都是精悍,这倒是让他分外吃惊了,不是说鱼度营现在都是孤寡老幼吗?毫无战力的一帮废人吗?
个个装备这般精悍,这完全都是要赶上御林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