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并没有采用什么骑墙冲锋战术,直接是枪尖阵,以他为枪尖,而后是周垠和高从龙并列,再次是管红心、高从龙、王廷行;最后一排则是阎逢春等弓马较弱的新卒。
在冲锋中,三排递进队列都是极为整齐,每后一排的马匹,始终坠在前马后臀的一步外,十二只马像是融合在了一起。
霎时间,这一股一往无前,排山倒海的气势,像是泰山压顶一般狠砸了过来,不少人都是下意识地左右躲避……
“枪……拿长枪的……快过来……”
薛禄瞬间反应过来吼着,可是他话来不及说完,一根重箭已是扎在了他的咽喉,宛如一根马枪一样,将他整个人直接挑起……
薛禄在空中时,看到了射箭的人有一张年轻帅气的脸,面容冷酷间,他又是一个分鬃连珠,“嗖”黑影如蛇信撕破长空,隐约身边又有人倒地。
薛禄想要转头去看,可是视野已经开始泛黑,只听到隆隆马蹄声越来越近……
“疯子!”
在山脊上的刘见宝一个晃神间,便是看到李佑带着马队冲了出去,不由骂道。
任谁看来,十二人冲阵七十人,这怎么都是卖肉行径!
与此同时,商队原本是前后队的扈从,已是全部集中了在了车队的正前方,其中拿弓的、拿铳的、拿长枪的、拿刀盾的,形形色色总计六、七十人,
不过都是各自为为阵,甚至不少弓手、长枪手,还被他们挡在了后头,完全没有有力的指挥,整体队形站位太过单薄。
“砰砰砰……嗖嗖嗖……”
在一阵弦、铳声后,十二人仍是人马俱全,且已经是到了十步内,这个距离,商队的弓箭手自然还能来上一箭,可对于鸟铳来说就不一定了。
同时这个距离,也是骑射的最佳距离,在李佑挽弓吼了一声后,身后的能够骑射的高从虎、管红心、周垠、王廷行等人,都是迅速分散开了队形,松了手中的弓弦……
对面在本来覆盖范围就大,在这一阵箭雨中,刘见宝先是看到了的薛禄直接身死,紧急着哗啦啦倒了八、九个手持长枪的扈从。
只是刚刚接触,便是有了如此战绩!
隋唐代以来,对优秀骑射手,要求一次百米冲击,能够连续发三箭全中,这就是所谓一马三箭。
这个时候,对面终于也是有了箭矢袭来,很可惜他们未直接命中十二人的面门或者咽喉,都是擦着衣甲,被崩飞了出去。
唯有管红心的马匹胸腔被扎了一箭,马顿时吃痛受惊,管红心撒弓抽刀,准备一刀砍了马脖子,可是那马竟像是知晓要被杀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继续进行了冲锋。
郑铁刀没有骑马,他正忙着让苦力将拉货的木车推过来,同时在竭力吼着队伍捡起死人的长枪,可是马队的袭步冲锋,完全如同马路上的渣土车,单是凭借几个手盾,根本就挡不住。
“轰隆隆……轰隆隆……”
李佑带着马队便是冲破了军阵。
他早已经将弓插入弓囊,手下微弯,从左右鞍翼下,抽出了了两柄腰横秋水的雁翎刀,这两柄刀是他武兴山之后,钱承志帮他重新铸造的。
采用了生铁淋口工艺,刀身轻薄,长约三尺余,柄加上了刀镡,刀身前三分之一左右的地方开始弯,这样的弧度,加长了刀刃接触面,但是弧度并不大,依旧是可以直刺。
实际战斗中“刺击”,并不会令敌人迅速失去战斗力,各类典籍中,经常有记载明明刺中对方要害,但最后却又被反杀,同归于尽的例子。
但骑兵另论。
毕竟到提到马刀,有人总是要说什么十字东征军,什么“恰西克弯刀”、“亚特坎弯刀”好像欧洲的东西,总是高大上。
实际上,雁翎刀自打宋代出现以后,元代开始广泛列装,明清依然是沿用,经历数百年腥风血雨,顶尖军事家一大堆,可大家谁都没换,这就是真正的王道。
李佑冲得最为快,直接策马朝着对面那些马兵而去,沿途有近前的一个护卫举枪冲他戳刺……
他紧握刀柄,借着马力,微微拖割,锋利的刀锋,直接划破了左边护从的脖颈,刀刃切开脖颈颈椎骨的碎裂声,
最后从棘突骨处划出,一颗裹着黑色网巾的脑袋高高飞起翻滚,在翻滚中那眼睛直直瞪着李佑……
同时,李佑右刀划破了一个背朝他的护从,因为他瞄了左侧,所以右刀拖的并不准,瞬间滑坡他的夹袄,像皮鞭一样抽在了他的背上,划出的时候,更是伤到了他的右臂,顷刻血流如注……
这就是“快马轻刀”的可怕之处,刀身的弯弧,拖割伤害一下,就可以切断肌肉、筋腱,导致对手瞬间丧失战斗力,并且割破大血管,在战场上,也难以得到及时救治,失血完全足以杀死对方。
一些新手容易用力过猛,让马刀卡在敌人肉中拔不出来,所以资深老兵才用开了刃的马刀,借助马力在经过的人身上拖出长长的口子,而不是挥砍。
李佑根本没去看被他拖划子背上的倒霉蛋,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五个骑兵,这五人见他一人脱离了行伍冲来,在郑铁刀的呵斥下,刀柄拍在马臀上,齐齐向着他冲来。
“相公……快回来啊……”
离的最近的管红心,大惊失色,原本想要纵马跟上,可是他身前的郑铁刀找了一匹马骑着,就是对他进行了冲刺,他的马有箭伤,马力本就不济,一时被拦了个严实。
管红心怒吼着,着急的脖子上有箭疮肉瘤不停抖动,身上也是急的冒汗。
要知道他们如今的一切都是李佑所带来的,如果李佑没了,那么现在的生活、未来的憧憬,都是一场泡影!
焦急中的管红心,余光看到李钦相的步卒,终于也是入了战场,急忙向他呼喊救援!
在山脊上的刘见宝也是看着悍勇无双的李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歪着嘴骂道:“他娘的,真是见鬼了,这人该不是常遇春再世吧……咦,来了五骑,这下……该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