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
理发店被拉上警戒线，围观的人也被疏散开分别问话。
带队的警察是林思远，看到沈茵身上的血迹，他差点没撅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茵茵你有没有受伤？”他拉过沈茵，语气里满是担忧。
沈茵闻到他身上的酸味，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我没事，是元元差点受伤了。”她指了指一边正在被护士扶着上救护车的程元元。
林思远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到没有明显伤口才放下提着的心。
两人一起去看了已经坐上救护车的程元元。
“林叔叔…”因为哭得太久，程元元整张脸都是肿的，但还是打起精神给林思远打招呼。
林思远点头，放柔了自己的嗓门，“已经打电话通知你爸妈了，你不用害怕，坏人已经被叔叔抓起来了，叔叔会把她绳之以法。”
程元元吸了吸鼻子，声音翁声翁气，身上还披着护士给他的一张小毯子，“谢谢叔叔，我不害怕，因为茵茵救了我。”
沈茵拉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手上一片冰凉，替她裹好毯子，“你先去医院等我，我一会儿做完笔录就来找你。”
因为从小就喜欢跟着林思远，办案的流程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程元元重重点头，“那我在医院等你。”
沈茵掏出湿巾刚给她擦完脸，护士就过来关上了车门。
看着救护车离开，沈茵压低了声音，“爸爸，这件事有些蹊跷，或许…”她顿了顿，看向林思远的头顶，“跟你现在办的案子有关。”
林思远眉头不由自主跳了跳，“怎么说？”他了解沈茵，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也深知她的能力，沈文君的女儿，不会差的。
沈茵四下看了看，她们站在警戒线内，确定周围没有人能听到她们的谈话，方才开了口，“那个行凶者身上有傀儡符的味道，你身上也有。”
还有句话她没说，她记得这个味道，那个用匕首将她割喉的人，身上也有一丝这种傀儡符的味道。
当时她没反应过来，事后想起这条线索，她谁也没有说，反倒更是坚定了她追查凶手的决心，哪怕前方困难重重，她也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会手刃仇人。
林思远皱着眉思索片刻，“一会儿再仔细看看，但是千万不要勉强。”
他懂她的意思，故而不想她冒险。
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林思远把里面薄薄一叠红色钞票一起拿出来塞到沈茵手里，“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想吃什么就买，顺便再买身衣裳。”
沈茵开口就想推辞，林思远却非常坚持，“爸爸今天刚发了工资，有钱。”
她便只能把钱收起来，说了句“谢谢爸爸”。
林思远这才满意，“走吧，先回局里做笔录。”
沈茵点点头，一路上都在思考思考，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让自己的钱过一道明路，他不想林爸爸因为她过得这么辛苦。
回警局的警车上，行凶的女人格外安静，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因为戴着手铐，不用担心她会突然暴起伤人。
傀儡符的味道越来越淡，女人粗重急促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看来控制她的傀儡符就要失效了。
开车的是林思远的徒弟小江，他今年刚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到祁山刑警大队，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
“师父，这就是茵茵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小江从后视镜看向坐在那个女人身边的沈茵。
他不是很理解，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凶残无比，师父怎么还会安排自己女儿坐到她身边，他就不怕出什么事吗？
坐在副驾驶的林思远睨他一眼，知道他可能想放什么屁，抢先开了口，但却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后排的沈茵。
“这是你小江哥哥，我今年带的徒弟。”
沈茵乖乖巧巧叫了一声“小江哥哥好，”然后低头继续翻着自己的手机，她正在搜索学生怎么挣外快。
“不是吧师父，这就完了？不再介绍介绍别的？比如我的优秀？”小江一脸震惊，声音稍稍提高了几度。
惹得林思远美好气瞪了他一眼，“介绍你什么？介绍你人穷能吃不洗脚？”
“师父！”小江连忙大声打断他，如果不是因为正在开车，他估计就要扑上去捂他的嘴了。
他明明每天都有洗脚好不好？
沈茵明白他是担心她会害怕，故意插科打诨缓和气氛，却还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林爸爸性子沉闷，有这么一个活宝徒弟，应该能让他变得开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