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初升的旭日,宣告了新的一天到来。小鲸们与之前四天一样早早地从睡梦之中醒来,在匆匆吃过早餐之后便纷纷赶赴学校上学。
这一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第二节课则是物理课。毫无疑问地,又有不少小鲸听课听得昏昏欲睡,对所学内容一窍不通。
上午第三节课则是令小鲸们喜闻乐见的捕猎课,它们发扬传统艺能,在上课前便一个个地自觉排好了队朝着捕猎训练场进发。它们抵达捕猎训练场门口后,没过多久,凯尔老师也准时赶来为它们上课了。
首先进行的依旧是热身运动,小鲸们按照惯例游泳一千五百米。接下来,它们又做了一些捕猎前的准备动作。然后,就是最令小鲸们兴奋激动的捕猎训练环节了。它们一个个都摩鳍擦尾、跃跃欲试,等不及要在捕猎训练场中大显身手。
在捕猎训练正式开始之前,凯尔老师先对小鲸们介绍了一下今天这节课它们所要面对的猎物:“同学们,你们这回即将面对的猎物十分难缠。它们速度奇快,在海洋当中数一数二,而且有着长而尖利的吻突可以作为武器,你们马上可要当心一点。它们就是——旗鱼!”很快,大约二十条行动迅捷、吻突尖利的旗鱼便出现在了小鲸们的面前。
提风和吉尔斯这对活宝非常鲁莽地想要立即冲进训练场内捕捉旗鱼,不过它们被冷静的寇德给制止住了。布瑞弗提出,必须要针对旗鱼的弱点制定一个行之有效的捕猎方案,这样才能够事半功倍。
“那么,这些旗鱼到底有什么弱点呢?它们可是速度飞快,而且吻突尖利。”吉尔斯疑惑地问道。
“它们用鳃呼吸,”布瑞弗意味深长地稍作停顿,“这意味着它们速度虽快,却耐力不佳。如果我们能够避开它们正面那尖锐的吻突,从侧面或者后面不断地追赶它们、对它们发起攻击,那么过不了多久它们的体力就会被消耗地一干二净,从而任我们宰割。我们最好是每两只鲸分为一组,从左右两侧轮番攻击。”
“真是个好主意!我们就按照布瑞弗说的办吧,怎么样?”霍特道。
小鲸们纷纷表示了同意。就这样,今天的捕猎训练正式开始了。
凯尔老师听到了刚才小鲸们的谈话,此刻它禁不住轻声地夸赞道:“布瑞弗,你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帅才啊!”
小鲸们在捕猎旗鱼的过程当中严格地执行了布瑞弗提出的方针,每两只为一组盯住一条旗鱼,从左右两侧轮番追逐、攻击以消耗旗鱼的体力。这一招十分凑效,很快便有三四条体型较小的旗鱼被小鲸捕获。
布瑞弗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就与斯因克合作捕捉到了一条旗鱼。就在此时,提风和吉尔斯的捕捉对象突然急转弯,眼看着那条旗鱼尖锐的吻突下一刻就要刺入吉尔斯的左侧眼斑了。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布瑞弗见状迅速地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翻那条旗鱼,将它制服,令其功败垂成。
“非常感谢刚才你的相救,布瑞弗。”吉尔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布瑞弗客气地回应:“不用谢,吉尔斯,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们是好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好朋友之间就应该彼此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吗?”
“布瑞弗,你说的没错。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分享这些胜利果实吧!”吉尔斯此时已经等不及要开动它的肠胃了。布瑞弗见此,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与提风相视苦笑。
这个时候,其它的小鲸们也基本上都已经捕获到了它们的目标猎物。小鲸们在这一次的捕猎训练当中再一次大获全胜,将大约二十条旗鱼全部捕捉,而自己这一边仅有小雌鲸丝莉姆付出了尾鳍轻伤的微小代价,而这一切显然需要归功于布瑞弗提出的巧妙方案。这节课余下来的时间里,小鲸们可以恣意地享用它们捕获的战利品了。
…………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一晃,十年过去了。珊瑚现在略微显得有些苍老,星鳍已经成为了一个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背鳍高耸的小伙子(它几年前和海葵的一个女儿结成了伴侣,并养育了一个儿子,不过依旧有许多怀春的鲸少女梦想着与它在一起),而身材窈窕的星月则是白斑鲸群当中所有青年雄鲸争相献媚的对象(它目前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一雌一雄,它自己声称这两个孩子是雄鲸细纹的种,但是鲸群里各种流言蜚语一直传个不停)。就连珊瑚的次子和幼女,也已经接近成年了,它们整日里与同龄的伙伴们待在一起玩耍打闹,很是令珊瑚这个做母亲的头疼。唯有长女繁星生前留下来的那个小外孙女现在依旧有些奶声奶气的,极其依赖自己的外祖母,整天都缠在珊瑚身边不愿离开,珊瑚亦对这个一出生就丧母的可怜孩子十分地疼爱怜惜,每次捕猎成功以后总是把最好的食物留给这个外孙女享用。海葵偶尔也会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回来探望珊瑚,它们每次见面都会聊个不停,总是一直到很晚才分开。
时值早春时节,白斑鲸群仍位处南部海域。这一天清早,白斑鲸群和往常一样在珊瑚的带领下完成了一次狩猎,它们成功地抓获了十来只肥美的海狮,还意外地捕捉到了一只海鸥。接下来,捕猎成功后的白斑鲸们愉快地聚集在一起庆祝了一番,随后便开始享用它们亲自抓获的美餐。没过多久,十几只海狮便被吃了个精光,只留下残骸缓缓地沉入海底。
填饱肚子后,由于时间距离中午还早,白斑鲸们便分散开来自由活动。只有一小部分老年鲸选择休息,中年鲸互相唠嗑着家长里短,青年鲸忙着谈情说爱,少年鲸与同伴们打闹个不停,幼鲸则一般安安静静地陪伴在自己的父母亲身边。
珊瑚的儿孙们此刻也大都离开了它,星鳍和星月都已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它的次子与幼女则在与同龄的伙伴们追逐嬉戏,仍旧留在它身边的只有繁星遗留的小外孙女。珊瑚陪在小外孙女身旁,有些伤感地望着远方嬉笑打闹的青少年白斑鲸们,眼神中流露出了无限的失落与惆怅。它大概是想念自己曾经的爱侣高鳍和早逝的长女繁星了吧。可惜鲸死不能复生,珊瑚只能独自默默地承受失去亲眷的痛苦。
正当珊瑚依旧沉湎于回忆之际,一个听起来特别熟悉的声音将它唤回了现实之中:“珊瑚!我亲爱的老朋友,你还好吗?我今天回来看望你了!”
毫无疑问,这是海葵的声音。它又一次带着孩子们回来探望自己的老朋友了。珊瑚对此喜出望外,立即热络地与老友聊了起来。
“海葵,距离你上一次回来看望我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吧?你怎么来的次数这么少啊?是不是厌倦我这个老朋友了啊?真让我伤心。”珊瑚以半开玩笑的口气嗔怪道。
海葵连忙为自己辩解:“哪有啊?我怎么可能厌倦你呢?你可是我最最亲密的朋友啊。你好像记错了吧,我上一次回来看你是两个月之前。我之所以不能经常回来探望你,是因为最近几年和你一样又添了好几个孙辈,我的孩子们又不像星鳍和星月兄妹俩这么能干,还经常需要我这个当祖母的帮忙照顾它们的儿女。”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的确是情有可原。看来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海葵。”
“不用了,珊瑚,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们数十年久经考验的友谊是坚不可摧的,毕竟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说起来,我还真的有些怀念那段我们两个在鲸群中奋力合作、携手抗敌的时光啊。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是啊。岁月无情。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珊瑚感叹道。
海葵询问老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吗?”
“担任白斑鲸群首领的这十几年来,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珊瑚稍微停顿了一下,“我也差不多该到退休的年纪了。我决定,下个月就卸去鲸群首领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