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离开了寒苏城所在的区域。
李修回到家中。
坐到沙发上,取出自己的日记与笔。
——517年13月20日。
——上赵姨家时李叔不在,下周去时要注意。
——比较安稳的孟家搬走了,希望下个搬来的人家能比那几家好一些。
——正常的一天。
翻到封里,
李修看着日记上自己的人生规划,一时间竟然有些入神了。
……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呢?
13月20日的晨光中,
一身血衣,在小公园长椅上坐了一宿的陈绪如梦初醒般在脑海中发出疑问。
衣服上大片已经凝固的斑驳血迹昭示着他不同寻常的经历。
这应该是他的第一次杀人,还他妈的是将人家母子都杀了。
但他杀的应该不是人。
是用剑将人体一块块切割、分尸的恶心极大冲击了他的心神。
脱离战斗之后他整个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但就仿佛身体存在第二份理智般,
浑浑噩噩的他离开那个刚认识的‘家’,给自己用了遮掩行踪的幻术,还找了个无人的小公园休息。
后续处理完善到甚至令如今已经恢复了神志的陈绪感到害怕。
无论如何,现在该继续向前走了。
毕竟,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时间回到19日晚上。
神识扫描完毕后,陈绪在笔记中写上临时据点安全。
打开自己的通讯器,正打算彻夜不眠查找资料。
根据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就算一周不睡也出什么大问题。
属于那个阴间人的通讯器果然厉害,不需要经过“她”允许就可以换城市。
可能是权限本就是极高,或者因为“他”留下的小后门。
但在看到寒苏城的城市名后,陈某人露出了便秘般的表情。
很快他继续在笔记中写道。
——稳中向好,起码在这个城市里多了一个认识的,必要时候可以去求救。
——但也要小心自己是被她打残,凡人只是在偷人头的可能。
写到这里,陈绪扭头看向窗外。
万家灯火在他眼中尽数消散,只留下大量灰色的人体轮廓。
它们便是“游子”的因果,回家神通重点不在于回家,而是“代他们”,取代他们。
“取代”他们后就能感受到原主的在家人眼中的生活习性,如口味、偏好等东西,然后假扮原主。
在因果、命运强大的力量下,陈绪只要不被“家人”揭穿,世界便会为他的出现与离开编撰一个合理的解释。
哪怕原主回来了也不会发现任何东西。
这也是他在这种安全检测强度到令他头皮发麻的城市活动的资格。
人族城市的安全防线是一张严密到只要你不是人族都无法通过的巨网。
无论你是无阶还是高阶,都会被这张“巨网”发现并由守城部修行者剿灭,不存在只抓大鱼不抓小鱼的情况。
但凡事没有绝对,
就如同抗生素筛选出了超级细菌。
那些如影随形的灾厄、诡异们也在“巨网”的筛选下变得更擅长于渗透、伪装。
陈绪在某种意义上也是靠着同类方法在这个城市的阴影处苟活,住的越久,露出马脚被发现的可能就越高。
思绪回到任务上。
一个凡人要杀他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自己因为某种原因处于极为虚弱的状态。
第二,那名凡人借助了不“合法”力量。
结合任务描述,陈绪推演出两种可能的未来。
第一种,未来他会在这种城市的追捕中被打成重伤,然后被凡人收走人头。
第二种,有人在准备玩大的,而且距离成功只差时间了。
陈绪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种,有神通伪装的他短时间内被通缉的可能不大。
而且刚刚才有一个邪教事件发生,会议也直说了现在凡人中诞生邪教的土壤很大。
……
正当陈绪思考任务该如何完成时。
忽然,灵觉一动。
尽管神识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陈绪一念之中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寒光鳞鳞的长剑,手臂呈扭曲状往身后一扫而去。
一道剑气激飞而出,斩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在无声的碰撞中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隐约可见墙后,隔壁房间“弟弟”正直面“电脑”的脸庞。
与陈绪神识可见中一模一样,但“弟弟”太淡定了……
也没有多想,陈绪重重地一脚踢在书桌后的墙壁上,整个人呈极为怪异的姿态朝身后平移过去。
就在陈绪离开书桌时,一只满是老人斑、瘦如鸡爪的手忽然从他的头顶上方落下。
此时仍在身后的手直接弃剑,长剑如矛飞向墙后的“弟弟”。
陈绪的左手法力运转,与心力共同构成一只“手套”,抓向了老人的手。
长剑如同刺在幻影上般在“弟弟”身上飞了过去,最后死死地钉在墙上的动漫人物海报上。
老人的手在陈绪就要抓住对方的时候消失了。
灵觉不再警告。
暂时安全了。
陈绪定住后移的身形,站了起来,抬手一招,长剑从隔壁房间飞了回来。
一样奢华的外表,但比无阶制式长剑更加锋利、更适合一阶修行者的——一阶制式长剑。
进入战斗状态的陈绪无喜无悲。
是越过“大网”的“小鱼”。
小鱼远比大鱼多,通过筛选的数量也自然会多很多。
预测对方实力处于一阶,应该是“出生”不久,同时大量检测下不敢妄动。
推测是“稀有物种”在信息审核放松后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被信息异化,连累自己的母亲。
根据刚刚的战斗,敌人可能极为擅长幻术。
不对,不涉及“真实”的幻术无法影响现实,那只手是在与他在现实战斗的。
所以是……因果。
那怪物是在以母子的因果对他进行偷袭。
一念及此,陈绪解开了回家神通取代的原主因果,然后迅速换上了预选的第二候选人的因果。
果然,方才换上因果,陈绪整具身体都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这时才发现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而他自身却一无所觉。
他的意识与身体对危险的感知被分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