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会，本来集团很多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但顾京昀这段时间却开始频繁出差。
顾京昀出差，有时当天去当天晚上就回来，有时候会出差两天才回，但最多不会多于三天。
司念心里隐隐觉得，顾京昀出差可能和京都那边的事情有关。
上次柳悦怡走时，司念给她留了一个电话，只是在门延丰死之前，那个电话她从来没打过来，也没有发送过来任何信息。
但，在门延丰死讯传出来第二天，那个电话号码上收到了来自京都的一条信息。
信息很简单，只是告知司念门延丰的葬礼什么时候办，另外柳悦怡还提醒司念，门家那边会有人来找她，理由是让司念以死者长女的身份参加门延丰的葬礼。
司念心里冷笑，她想都不想就会拒绝。
只是，柳悦怡这个信息发出后直到今天，已经一周时间，司念并没有见到任何来自门家的人过来。
柳悦怡的信息不像是假的，那么很有可能，这件事顾京昀已经帮自己处理了。
周末，司念带着树树到杨顶和司陌尘那边住两天。
知道门延丰死后，司念便给妈妈打了电话，司陌尘那边的消息也才刚到，电话里难免沉默。
但是，婚已经离了，缘分也已经尽了，两家闹的并不愉快，司陌尘能做到淡漠处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中午吃过午饭，哄树树睡觉，司念下楼来倒杯水，见一早就出门的杨顶风风火火的进来。
“杨爸，发生什么事了？”
杨顶脸色并不好，眼里带着少有的怒火。
商海沉浮多年，杨顶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这样暴怒的神色，让司念和司陌尘心惊。
杨顶显然没想到一回家便在大厅见到司念，想要收回神情已经来不及。
“怎么了？早上出去不是还好好的。”司陌尘上前，接过杨顶脱下来的黑色大衣。
“我自己来。”杨顶拉了拉司陌尘的手，将大衣随手丢在了玄关处。
司念端着玻璃杯的手忍不住抖了抖，上次见到杨顶这种表情，还是他知道司陌尘在苏黎世无法回国的时候。
似乎也只有涉及到司陌尘时，杨顶才会有这样盛怒的时候。
杨顶看向司念，眼神里有一抹怜悯划过，微微叹了一口气。
“都坐下来，我慢慢跟你们说。”杨顶招呼两个人坐到沙发上。
司念和司陌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了然，知道杨顶要说的事可能会和门家有关系。
果然，杨顶伸手狠狠撸了一把脸，使自己镇定下来后，才开口说道。
“门延丰那个王八蛋，死了也不安好心，他在调查局签署了一份资产转让书，把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了若若名下。”
咣当！
随着司陌尘猛地站起身，她身边的玻璃杯被扫到地面，发出沉闷又清脆的碎裂声。
司陌尘顾不得满地的玻璃碎屑，整个人开始发抖。
“他......他真不要脸！”
良好的教养让司陌尘也只能骂出这样一句话。
家里阿姨很快打扫好地上的碎渣，看着主人家脸色不好，悄无声息退出了主楼。
司念嘴角露出冷笑，她眼里蓄满水汽。
“到死也不忘拉着我，门氏辉煌的时候，一个点的股权舍不得外放，等负债累累了，让我继承下来所有的债务，他们是真看的起我！”
司陌尘抱着司念的肩膀，此时反而还没有自己的女儿镇静。
“若若户口已经迁出，在我的名下，跟门家没有任何关系，他签署狗屁协议有什么用！”
司陌尘气到极点，眼里布满红丝。
杨顶攥着拳，压住心里的火气，耐心说道：“血缘亲情，并没有对外发出过任何脱离父女关系的条文，从法律上若若和......那个混蛋就还是父女。”
司念攥了攥拳，很快舒展开来，反而开始安慰的拍了拍司陌尘的后背。
“杨爸，本应该申请破产，拍卖抵债就可以，为什么他要多此一举？”
司念刚刚脑子很乱，现在渐渐清醒过来，“让我继承门家的产业，最后也是走申请破产，以资抵债的路子，又是何必呢？”
司念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一道程序的事情，她现在怀孕到了八个月，杨顶即便心里不痛快也会帮她把事情摆平。
杨顶郑重的看向司念，她的聪慧永远毋庸置疑。
这么好的继承人，蛮可以将家族事业做大做强，一手好牌却被那家打的稀烂。
杨顶叹了口气，说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门氏欠的不仅仅是银行的贷款那么简单，还有从个人手里高息借贷的巨款。”
司念心头一凛。
能用上“巨款”这个字样，从杨顶口中说出来，这个数目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吧。
门氏破产，以资抵债，可以还上银行的贷款，但却抵不了个人的借贷。
“那是多少？”司念声音明显发颤，一只手扶在肚子上。
司陌尘抬起头，紧盯杨顶，听他的回话。
杨顶深呼吸片刻，说出一个数字，“把杨氏全部资产折现恐怕都不够！”
轰！
司念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司念狠灌了两杯温水，才缓过神来。
“这些天，顾京昀是不是都在忙这件事？”
司念想到这些天顾京昀早出晚归的身影。
夜深人静时，司念悄悄走到书房门口，隔着厚厚的门板，都能闻到浓浓的烟草味道。
以及，躺在自己身边，却佯装睡熟的厚重的呼吸。
司念有些喘不过气来，张口大口呼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一个杨氏巨大的资产都不够抵消的债务，让司念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陌尘！”
杨顶一个箭步过去，将身子明显软下去的司陌尘揽入怀里。
乱了！
彻底乱了！
与此同时，顾京昀一脸愁容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把除了司念外，所有的家人叫了回来。
书房里，已经过了愤怒期的顾家人沉默下来。
顾承天张了张口，几次发不出声音。
“都......都查清楚了？是楚行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