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记忆
花只是清冷的看了一眼柳叔，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她很淡然的点了点头，已经做好了一切。
移山与填海两位对视一眼，露出了笑容。
在这么多人里面，他们两位是为数不多知道会有今天存在的，柳叔和岚主很早之前便见过他们一次，告知了这次计划。
而他们在这些年的时间里，也经历过许多的矛盾与纠结，但就是这样，他们也还是选择了坚持。
如果放弃的话，他们今天也就不会来到这边了。
柳叔想起了那个已经在金光之中灰飞烟灭的叶，觉得有些好笑，即便是他不背叛，现在也是难逃一死。
或许是叶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也说不定？
柳叔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
无论怎样，无论众人现在怀揣着怎样的想法，愿意或者抗拒，他们都无法逃脱柳叔的限制。
绿色的光芒渐渐从柳叔的身体中蔓延出来，泛起了危险的光芒，他在这一瞬间不再压制他体内躁动的诡异力量。
那原本属于陈旧生的力量此时已经疯狂的喷薄出来，它们似乎是带着极大的怒意。
怒火燃烧着这股诡异至极的墨色力量。
这种力量在陈旧生体内寄居了很长时间，也曾经帮助过陈旧生度过了许多危险岁月。
在很多次的危险当中，陈旧生原本不想要使用这种力量，但迫于无奈，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依赖它。
使用它并不好，陈旧生也知道这个问题，在未来的某一刻很可能会遭到它的反噬。
可问题是即便是陈旧生有意不去使用，但是一次次接踵而至的危机却让他不得不运作起体内的力量。
柳叔看到陈旧生的第一眼，便看出了他原本身体的问题，长年累月的使用让陈旧生体内已经积攒起了数不清的细小问题。
这些问题并不是在陈旧生的身体上表现出来的，而是在他更为深处的灵魂本质上。
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在陈旧生灵魂之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他的意识也因为这个缘故而变的奇怪。
正常人是看不到陈旧生身上的这些问题的，只有柳叔与岚主才明白这些问题，越来越多的裂痕让陈旧生未来的寿命变得越来越短，或许在不久的某一天，在一次危机之中陈旧生下意识使用了这个诡异力量。
他的身体上，他的灵魂上，又增加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裂痕，当达到了那个临界值的时候，陈旧生灵魂连同意识在带着身体就会一起的瓦解崩碎，他的整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就这样永远的死去。
所以，柳叔打碎了陈旧生原来的身体，将他的意识与灵魂放在了王级里物质之中，这不仅仅是为了获得陈旧生体内的诡异力量，更重要的是陈旧生的灵魂能够因此受到王级里物质的滋润。
而现在，陷入一片茫然的陈旧生看着柳叔的所作所为，心中的茫然更甚，他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事情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柳叔。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地在陈旧生心底翻动着，他看着柳叔的举动，在看见里世界众人中有人慌不择路的身影，心底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陈旧生有些想要阻止的念头，可是他现在就连身体都没有又如何能够阻止柳叔。
就在陈旧生深深感觉到无力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出现。
“你很失落吗？”
陈旧生的意识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这道声音，像是做出了转头的动作，他看向了背后。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很是斯文，穿着现代化的服装，还带着一副眼镜。
“你是谁？”
陈旧生想说这句话，茫然还要张口，可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身体却不知道如何说出这句话，可他的思维动了对应的意识还是传播了过去。
年轻人接收到了陈旧生的意图，呵呵笑了一声。
“我是岚主。”
“岚主！”
陈旧生心情激荡，下意识就想要大声叫出这个名字，可是他现在哪里有嘴巴，想什么就像是在说什么，他现在激动之下就像是大吼了出来。
这样的震荡传导到年轻人那边，让他不由住了皱眉头，掏了掏耳朵，叹道：“安静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就这么激动。”
陈旧生略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看着这个年轻人就想到了黄毛当时说过的话。
就在刚刚之前，他拿到了那本书像黄猫起了一个问题，问题是让黄某守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黄猫说是男主。
陈旧生听到这个名字，当时只是觉得耳熟，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在未来的某一天才有可能接触到，却没想到只是过了没多久就见到了这个人。
对于岚主这个名字，陈旧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真正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却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这让他有些困惑。
岚主静静看着陈旧生，突然感慨的笑了起来，说道：“不妨暂且离开这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恐怕你不太会想要看到。”
陈旧生也沉默了一下，他看着里世界众人中已经有个别心理素质差的崩溃，更看到了花独自一人盘坐在地上，闭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柳叔要做的事情，陈旧生现在还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最终无非是逃不过牺牲这两个字罢了。
“值得吗？”
陈旧生问道。
“值得。”岚主轻声回答。
而后他轻轻挥手，不见有任何的力量波动，周边的环境就陡然变化。
空旷的场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个图书馆。
陈旧生刚刚就是从这图书馆中走出的，离开的时候他带了一本书，并且还拥有身体，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了。
这个念头下意识的再次散发出去，让岚主感知到，他笑了笑说道：“你当然活着的。”
“我这算是哪门子活着？”陈旧生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
“当然了！不然我难道就不算活着吗？”岚主说得理直气壮。
陈旧生定睛看去，却发现他的身体看起来也有些异样。
原本观察不细致，还不太能够看得出岚主的异常情况，而现在到了封闭环境下认真去看，却发现了岚主的身体隐隐有些透明。
透过岚主的身体，陈旧生能看到那一排排的书架，以及书架上的各种书籍。
“你也是我这种状态？”陈旧生吃惊道。
“自然。”岚主欣然点头，说道：“你只需要想，并且去相信自己有一具身体，你就可以如我这样，并且将自己的想法控制在内部之中。”
陈旧生听岚主这样说，赶紧试了试，他尝试让自己去相信，相信自己的力量是存在的。
起初还没有什么动静，陈旧生有些怀疑的看了下岚主，岚主补充道：“你需要有充分的新年，效果才会好点。”
于是陈旧生便多次尝试，终于在某一次的尝试中幻化出了自己的身体。
虽然很淡，非常透明的样子，可陈旧生终于是感知到了自己的肉体，不由欣喜。
“像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你还可以去想象各种各样的事情，只要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它们都会在这个世界上展现出来。”岚主所以说道。
“真的吗？”陈旧生问道。
“不错。”
“那我能否去想象关于柳树那边的事情，让他们能够毫发无损的离开这里。”
“那不行。”
“为什么？”陈旧生不解，这才刚刚说了的他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可怎么下一句话就是不行了？
“因为他们和它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岚主轻声说着。
陈旧生瞬间便理解了岚主的意思。
“里世界众人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我勉强能够理解，可是乱呢？它们不一直都是生存在这里的吗？”陈旧生问道。
岚主说道：“一直生存在这里就是原住民了吗？它们也不过是更早一批的入侵者罢了。”
岚主的话云淡风轻，但是听在陈旧生的耳中就像是激起了数丈高的浪涛。
“它们不是原住民?!”陈旧生的身体更加凝实了一些。
“自然如此。”岚主表现的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很多困惑不解的事情，但是没关系，我会一一告诉你。”
“好。”陈旧生稍微沉默了一下，问道：“乱的来历究竟是什么？”
“乱来自于另外的一个世界，你可以把它们理解为一群被流放的遗民，它们在另外的世界是失败者，最终被打上了永生不死的诅咒被流放在这个世界，用于给那个原本他们所在的世界拓荒。”
“拓荒？指的是什么？”陈旧生问道。
“拓荒，就是开垦荒地的意思，放在两个世界的语境下，大概就是让一个世界吞噬掉另外一个无主的世界。一旦拓荒完成，那么被吞噬的世界，所有的与其有关联的事务都会崩塌泯灭，不复存在。”
岚主的声音平静无比，就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样，但是，他话语里的内容却是一整个世界的泯灭与消亡。
在这种幅度的死亡之下，柳叔等人的牺牲大概也算不上什么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陈旧生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岚主说道：“我是岚主啊，刚刚告诉过你的。至于第一个问题嘛……呵呵。”
岚主看着图书馆外面，看到了那股从城市的另一个方向正在不断蔓延的绿色能量波动。
“我已经与它们为敌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你一直在与乱为敌？那我为何没有在里世界中见到过你？”陈旧生有些警惕，如果岚主说得确实这样的话，那他应该是见到过对方的才是。
“你误会了，我并非是与里世界中的乱为敌，而是与将它们流放到这个世界那一批怪物为敌。”
岚主说得很是漫不经心，他的注意力在此刻已经集中到了那远方的绿色波动之上。
许多被之前陈旧生惊退的怪物与乱的载体都纷纷用了上去，比之之前更加恐怖，那犹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的都看不清楚，这些个怪物们一股脑的丧失了理智，纷纷的像是飞蛾扑火，一头就栽进了绿波之中，然后不见踪影。
陈旧生也看到了这一步，缓步向前，面色凝重，一边看着远处的恐怖景象，另一边又被岚主所说的话震撼了。
“你究竟是什么……”
这已经是第三次提起了这个问题了，陈旧生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心中已经是无法抑制的惊涛骇浪。
单单是乱就已经足够棘手了，而岚主所面对的则是能够将这些个乱流放至此的更加恐怖的怪物，这就更加让人心生敬意了。
岚主似乎是看够了远处的景色，转过头，对陈旧生说道：“怎么样？你都忘记了吗？那么我帮你想起来。你还记不记得表世界。”
岚主的话似乎是一把钥匙，直接将陈旧生那些被封印在脑中的记忆一股脑唤醒了。
陈旧生一怔。
紧接着，那些繁复复杂的记忆纷涌而来，他很快就想起了关于表世界的一切。
妹妹、妹妹！
第一个念头便是这样，陈旧生心头一震，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里世界中生活了如此之久，他竟然似乎完全没有想起妹妹的存在，这是为何……
陈旧生再又转头看向岚主，这个人的面容依旧陌生，可是这个名字，他在蔚蓝庇护地中可是几乎天天都能听到的。
岚主。
蔚蓝庇护地最强大的守护者。
可是为何他会来到里世界，又在这里世界中出现，与自己交谈。
而且，在里世界中很多很多年都过去了，那表世界中的妹妹呢……
陈旧生不敢继续深想下去，只怕会想到某个不堪的结局。
“为什么？”陈旧生盯着岚主问道。
他现在对于这一切都充满了求知的渴望。
岚主轻轻招了招手，将远处已经有些应激炸毛的黄猫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