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来到了哪里?
海波东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脚向着这一望无际的冰山深处走去。
入目所见,一簇一簇的冰凌将月光折射出七彩的模样,为着洁白的大地增添了几分生动的气息。然而,这美轮美奂的雪景只是这片冰山岛屿的皮毛罢了,越往前走,挺拔高耸的冰凌就像茂盛的松树,郁郁葱葱的布满了这一方洁净的冰天雪地。
“这种体量的冰凌么?”
海波东环视着周围清冽的雪景,继续信步向前行走着,在这由坚冰构成的冰雪密林里他现在倒是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有了几分欣赏山水的闲情。
不过与这一幅天宫仙镜般的景象相反的是,越往里走,虽然同样是洁净透明的冰凌,但排列之间反而越显庄严肃穆,升腾而起的雾气和愈发清澈透明的冰凌给了他一种仿佛置身于行伍军阵之中的错觉感。
这里不正常。
统领影卫的经历则告诉他,虽然刻意压制,但这些看似清澈纯洁的冰凌丛中仍然隐隐蕴含着一股浓浓的肃杀味道。
“簌簌”“簌簌”
踩雪的声音。
有人!
海波东瞬间顿住脚步,侧耳倾听这周围的动向。冰蓝色的寒光缭绕在他的指尖处,衬得他的手像在水里泡久了似的白的几乎透明,精神再次紧绷起来。而几乎就在同一秒,一柄羽箭与他擦肩而过,嗖的一声划破了空气也顺带削下了他鬓边的几缕长发。
!!!
海波东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身体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顺势避开了过去。尚未站稳他就抬头一看,一柄古老破旧的长箭深深没入了一旁的雪地,锈迹斑斑的箭杆挟着早已陈旧不堪的箭羽直直指着夜空,直面那轮皎皎明月,在浩瀚天空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张狂又渺小。
而这还不是最大的惊喜,随着箭簇落地,海波东惊讶的发现,自己额前的黑发发尾居然在渐渐泛白!而最重要的是随着这一次的变化,他的实力也加快了流失的速度……
此情此景,海波东居然有点想笑,这是非得跌到斗灵啊?啧,见惯了搏命厮杀的他现在倒挺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没想到我都还算个人物,竟然值得这帮人费这么大的心思,真是有荣幸。”
真是太荣幸了,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放过他。看见那只射偏的破旧羽箭,原本雪白的箭尾羽毛都因为年份的原因变成了暗黄色,海波东脸上真是一点表情都没了。
那破箭怎么不在干脆射准一点,他现在这样的实力难道很难对付吗?偏要像猫逗老鼠似的吊出不放,真是无语。
想到这儿,他干脆不动了。拍了拍身上了山上的雪花,优雅随意地站了起来环视着四周。
“还有什么话站出来直说吧,这般躲躲藏藏不过鼠辈行事罢了!”
你爱咋咋滴吧,反正我不陪了。
“哎呀呀,这就不耐烦了吗?这耐心可不够啊……”
果不其然,一个阴魂不散五官不明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冰凌丛后漂流出来,颇为自得的故作高深,抚掌点评道。
海波东静静看着他良久,就丢了两句话来:“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你到底是不是人?”
他这么问是有理由的,脱离了原先云山那句皮囊的桎梏,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家伙到像一团灵体一样,飘渺虚无,只能说大致有个人形状。而且,这整个人鸡蛋清一样的状态,反倒让他有点回忆起之前那个离奇梦境里所见过的东西,那个言之凿凿阴险难测的家伙。
这两个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哦呦呦,聪明聪明,我就说嘛,这怎么也不该是个笨蛋?”
没了外形的禁锢,那灵体反而变得更加健谈话多起来。他仿佛一眼就看出了海波东心中所想一般,悠哉悠哉的飘到那支斜插在雪地里的箭簇,一把将箭杆子抓了过来,随意掂量两下后竟握着箭尾的羽毛拿箭头直接大剌剌的指着海波东就道。
“不知道你看着见了会不会觉得有点眼熟,不过如今确实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那心狠手黑的小子应该没想到自己亲弟弟有朝一日会栽在自己的手上,真是讽刺,讽刺的很!”
那灵体边说边随意了把玩戏弄着手中的那一杆旧箭,斑驳的锈迹早已将这件杀人的武器消磨的腐朽不堪,再没有当日的风采,在那团说两句停一会的透明灵体手中那是半点儿不得闲。
……
“就这些?”
海波东显然没有被他的那番言论惊到,他用一种极平和淡漠的语气终结了二人之间那单方面的语言输出。
“我不感兴趣,你还是捡有用的话来说说看,兴许不那么废的话我还能听一两句。”
闲散的态度差点儿没把对面噎死,当然如果对面有肺的话。
“咳咳,没什么,好心来给你提个醒,你眼前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不过那灵体很快调整心态,然后像是怕了海波东再来噎他两句似的,赶紧挥了挥手,片刻后海波东面前的冰凌就移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