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算计和执着的爱,就在一场审判后,落下了帷幕。周振邦自认为最高精度的爱,扭曲的情感结构,造就了他最后的结局。他到死都没有后悔。
1994年的春天,风卷着泥土的芬芳气息,王艳姝和辛伟峰在公园里散步。就在三个月前,她检查出又怀孕了。再次孕育小生命,她和辛伟峰都是异常的欣喜。走出上次的阴霾,也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王艳姝变得更加从容和淡定。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小石子,使劲抛出,在江面上弹出了水文。
“你小心点。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辛伟峰看见她大动作的时候,都会提醒好几遍,每天都跟着心惊胆战。
“没事啊,就你娇气,孩子好着呢。”王艳姝继续往前走着,没有理会他。
王艳姝现在是比较出名的补课老师了,以幽默诙谐的讲课方式讲出了名堂,现在每天预约的孩子都很多,很忙,但是她依旧没有要请假的意思。她觉得现在她的生活非常充实。每天的生活被备课、授课以及和学生家长沟通填得满满当当。而她的丈夫辛伟峰,身为采油队的技术员,常常因为工作需要驻守在野外,两个人很长能这样悠闲地在公园散步。
机构的负责人最近找了她两次,明确表示,只要身体允许暂时先不要请假,这样会影响教学工作计划。现在王艳姝将一些晚间和周末的课程适当减少,集中精力白天授课。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随着孕期的推进,王艳姝身体愈发沉重了,行动也开始不便。有一次,她在课堂上,突然一阵头晕,差点摔倒,好在学生们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她。这件事之后,辛伟峰坚决要求她请假休息,可王艳姝只是休息了两天,就又回到了工作岗位,她实在放不下那些可爱的孩子们。
王艳姝再有半个月就到预产期了。辛伟峰就想着让自己的母亲回来照顾几天,毕竟自己工作忙,恐怕生产时他会不在家。
辛伟峰将电话打到了大哥家,正巧母亲,他就和母亲说了这件事情。不过真的和预想的一点不一样。辛伟峰握着电话,听筒里母亲那带着几分敷衍的声音,像冷风一般直直地钻进他的心里,让他感到一阵凉意。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妻子即将临盆的关键时刻,自己向母亲提出过来照顾的请求,竟会换来如此多的推脱之词。
“妈,艳姝这几天就要生了,我在单位实在走不开,您就过来帮衬帮衬吧。”辛伟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且诚恳,他知道母亲的脾气,要是真急了,事情只会更糟。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辛母叹了口气说道:“老二啊,不是妈不想去,你也知道。我这回老家,牵扯太多,你小弟,大妹二妹都是事啊,我走了谁能照顾小军啊。”
辛伟峰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满:“妈,我爸减刑好几年,说话再有一年多就出来了。家里的房子一直扔着呢,您也不能一直跟着大哥他们过日子吧。大妹二妹也该回来了。这是家啊,您还能不回来吗?王艳姝现在这个情况,身边真不能没人哪。艳姝之前有病的时候让您回来,您说不行,现在要生了,那时您的亲孙子孙女,您怎么就不能疼一下他们呢?”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这是他在母亲面前少有的姿态。
辛母又开始絮叨起来,说什么大哥家的雪儿要上幼儿园了,小军上小学也跟不上,大美和二美都不念了,要出去打工。辛伟峰听着这些理由,只觉得又气又无奈。他实在想不明白,母亲为何对来照顾儿媳妇这件事如此抗拒。
挂了电话,辛伟峰满心的烦躁。他在采油队的宿舍里来回踱步,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王艳姝独自在家的画面。她那日渐臃肿的身形,每次产检时独自排队的身影,还有因为孕期不适而憔狈憔悴的面容,这一切都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王艳姝这几日也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每次打电话,辛伟峰都强颜欢笑,可她还是从丈夫的话语里听出了忧虑。一天晚上,辛伟峰终于忍不住把母亲通话的事情告诉了王艳姝。
王艳姝听后,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她还是安慰丈夫:“没事儿,伟峰,咱们别再为难妈了,爸进去拉扯几个孩子已经够辛苦了,她可能确实有她的难处,她也不容易。”话虽这么说,可她的眼眶还是微微泛红。毕竟,家里出那么大事,王艳姝没说过一个苦字,也从未抱怨过,一直努力帮助辛伟峰救公爹,婆婆都知道咋回事,但是就是看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