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宫,云台阁内。
刘宏和刘虞、刘焉聊了一下家长理短,顺便夸赞了一下刘虞长子刘彻后,当即进入了正题。
“二位皇兄、朕这次打算废除刺史,重开州牧制!”刘宏虽然说的很轻巧,但在刘虞二人耳中,却是如同炸雷一样响彻,炸得几人瞬间头晕眼花。
“陛下,此举万万……”刘虞为人耿直,对大汉王朝的忠心那是没得说的,听到刘宏的话后,当场就跳了起来进行反对,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宏给直接按了回去。
“皇兄稍安勿躁,朕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刘宏当即安抚刘虞一句,此时他虽然面色潮红,显示着病态之色、但说话的语气依然是铿锵有力道。
“两位皇兄应该知道,我大汉十三州、其中有六个边境州郡,分别是幽州、并州、扬州、交州、益州、凉州,它们将京畿和中原包围在其中,是守护我大汉安危的重中之重。”
“所以,在这六个州里、朕打算安插我汉室宗亲,由他们担任州牧一职,为我大汉永镇边疆,一旦中原之地有变,也可以起兵以应对时局。”
刘宏的打算很简单,就是另类的白马之盟,将汉室宗亲中能打的人进行提拔。
刘宏想的虽然不错,但他却忽视了人性,或许在原史上,刘焉提出州牧制度,就是在刘宏的示意之下提出的。
“陛下,这怎么可以……”虽然刘宏解释了一番,但刘虞依然是头晕目眩,被这道炸雷的消息给吓到了,缓过劲后,刘虞还是准备站起来反对。
毕竟,州牧之权太大了,尤其是这些边境的州牧之职,还是由汉室宗亲担任,几乎就是相当于裂土称王了。
在前些日子,因为刘宏在云台阁的一番吐露心声,刘虞对他的感观好一些,可现在,这点好感瞬间消散,我那儿子说的没错,这玩意就是一个败坏祖宗基业的昏君!
对于儿子刘澈(彻),刘虞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才华远远在自己之上,唯独不好的就是对皇帝没有敬畏感。
曾多次在自己面前,说皇帝的坏话,甚至说大汉江山迟早亡在他的手中,当时把刘虞吓了一跳,赶紧让他闭嘴,生怕自己一家被连累了。
现在看来,他这话说的是一点也没有错。
见刘虞没说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刘宏抓住机会,当即趁热打铁道:“二位都是朕心中州牧的人选之一,只是这话实在是不该由提出,所以这废刺史行州牧的建言,需要二位皇兄出个人,在朝会上提出来。”
刘宏说完这句话后,用异常期待的眼神看着刘虞和刘焉,双眼在发光,刘宏的意思很清楚,州牧制度一旦施行下去,他就会背上昏君的黑锅,虽然他早已经背上这头黑锅了。
但他可不想主动提出来,让锅变得更大,而刘虞、刘焉二人,将来都是可以裂土的州牧,得到这么大好处,给皇帝背个这样的黑锅也不过分吧?
在刘宏的设想里,黄巾军来的正当其时,哪怕他们现在,明面上可以和世家保持界限,不对世家下手,将来可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当他们的气候彻底长大时,依照泥腿子的特性,哪怕有人阻止,也是难以控制,到时世家和黄巾还是会翻脸。
到时,他们两方势力、最好打个两败俱伤。
在刘宏看来,自己还年轻,今年才二十八岁,正是青春正茂的时候。
可是张角就不行了,他已经老了,他在的时候,黄巾还能团结在一起,可是等他死后,黄巾里面的各大渠帅,绝对会为了争权夺利打起来。
黄巾军自然也就不值一提。
面对支离破碎的黄巾军,刘宏他有信心,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将他们收拾掉。
毕竟,大汉除了有大谁何这样的情报组织,还有一个未曾显露出来的势力,这是刘宏亲自创建,就连十常侍都不知道。
在黄巾起义之前,刘宏就派人到了太平道,只不过,这些探子由于资历问题,没有到达黄巾军的上层,所以不知道起义的具体时间。
不过,随着黄巾军的发展,他们也开始水涨船高,并得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消息,那就是黄巾军里面派系林立。
刘宏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看出来了黄巾军的隐患。
所以,刘宏现在的打算就是熬时间,把张角熬死。
从张角出兵的策略来看,他就是想要先攻取中原之地,至于边境地区,只是派兵袭扰,至于拿下还是拿不下,倒是无所谓。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刘宏就会派出大汉的精锐,拖延黄巾军拿下中原之地的步伐,将战争进行扩大化,凭借大汉的国力,把黄巾军活活拖死。
刘宏就不信,黄巾在势力壮大之后,还不会对世家下手,来一个狗咬狗。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结果。
那就是关东世家看出来了自己谋划,那损失惨重的情况下,选择狗急跳墙,直接干掉了他这个大汉天子,重新从宗室里面选择一个代理人出来,以世家大族的尿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为了针对这样情况的发生,刘宏这才恢复州牧制度,划大汉六边州,以刘家宗亲为州牧,总揽一州。
如果世家真的狗急跳墙,想要再造乾坤,从汉室宗亲里面选择一个代理人,这边境的六个州牧,就可以直接起兵,以清君侧平乱臣的名义,直接发兵中原!
哪怕是为了那九五至尊,他们也会联合在一起,对付可能已经死了张角,从而分裂的黄巾。
刘宏相信,最后的胜利者依然是汉室,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流着大汉皇室的血脉,无论是何人当皇帝,自己必然在太庙中,香火不绝。
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当然,这是最坏打算,刘宏对于自己的寿命,还是很信任的,他相信自己可以熬死那些老家伙,只要那些老家伙一死,诸如袁术这些小家伙,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世家的灾祸,完全可以慢慢解决掉。
到时,他的威望可以直接超越汉武帝刘彻,光武帝刘秀,即便是边境地区的六大州牧,也只能服服帖帖,不敢再有野心。
一想到将来之事,刘宏就不觉意气风发起来,眼神里更是闪烁着无尽的光芒。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他一起疯狂,因为刘宏想的根本就不现实,刘虞此时恨不得,将他狠狠暴打一顿,你以为那些世家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刘虞心中很苦恼,碍于自己的身份,他只能想着…如何才能劝谏皇帝,收回分封州牧的想法,可一旁的刘焉这时,却选择投降了。
这让刘虞心中,瞬间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我欲向陛下死谏,君朗(刘焉的字)何故先降。
“陛下,臣不才,愿为陛下马前卒,既然推行废刺史立州牧之事需要有人来提,那臣就来当这个背锅人,因此,臣愿自领交州牧,做个表率!”在刘宏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刘焉当即毫不犹豫表达自己的忠心。
刘焉算是看出来了,刘宏这个皇帝是疯了,居然想要和世家同归于尽,他这个老六,可不想卷入其中。
不过,他也知道,皇帝这是把他当作肱骨之臣,即便是自己想要跑,也跑不了了,便干脆直截了当地认领了这个黑锅,并且主动向皇帝讨要了交州牧一职。
在刘焉看来,交州完全就是地广人稀,黄巾军基本上不会对自己动刀兵。
只可惜,由于距离太远、信息的阻塞,刘焉还不知道,此时的黄巾军已经开始着手进攻交州,如果他知道了,恐怕就不会选择这个地方了。
“皇兄真乃大汉忠臣!”刘宏见刘焉主动站出来背黑锅,还选择最贫瘠的一个州,当即雍欣慰的眼光看着他。
不过,刘宏这个老六,可不会让刘焉待那里去躲避风头,只见他当即开口说道:“皇兄,交州贫瘠不堪,地广人稀,以你的才能,万不可如此糟蹋,因此朕打算封你为益州牧!”
“益州牧?”
刘焉闻言一愣,他没有想到刘宏,居然会让他到这个地方,益州之地,天府之国,物产丰富,更是占地辽阔,高祖因之德帝业,可谓真正的帝王之基。
不知为何,一听到自己受封益州牧,刘焉在那么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丝不太成熟的想法,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臣叩谢天恩!”刘焉连忙跪谢道。
…………
册封完刘焉之后,刘宏又看向还一脸难看的刘虞,随后道:“卿可为幽州牧!”
“陛下,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臣当初就担任幽州刺史,如今再临幽州边境自然愿意,但臣绝不受这祸乱的州牧一职!”
刘虞对于刘宏的安排,只能叩首谢恩,但依然是然梗着脖子,表示绝对不接受幽州牧,他虽然忠君爱国,但绝对不接受这样乱政的官职。
这是他的原则,岂能轻易更改之。
对于刘虞的回答,刘宏似乎是早有预料,不过他不在意,反正以刘虞在幽州的威望,领幽州牧是迟早的事。
只要他领幽州牧,辽东的王崇势必有受到影响,他想要和并州暗通款曲,可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刘虞对大汉王朝的忠心,那是毋庸置疑的。
到时候,势必会节制王崇。
……………
无视满脸便秘的刘虞后,刘宏接着道:“州牧一职可不是能够白拿的,眼下大汉缺钱,而钱财基本上都是世家大族手中。”
刘宏说到这里,眼中更是冒出火光,一年之前的洛阳华夏商会拍卖会,他是至今难忘,世家大族为了得到那些珍稀之物,不知花了多少钱财。
刘宏初步算计一下,起码也有四五十万金,就算是当年段熲平羌所花费的钱财,也不过是如此。
世家,该死。
既然他决定设立州牧制度,世家大族就不会眼巴巴看着,他们肯定通过这样的手段夺取,而刘宏则是大度的给他们,当然,他们必须要支付钱财。
青州、兖州、冀州、徐州、豫州、荆州等地,现在遭受黄巾军的战火,地方军队根本抵挡不住,刘宏干脆把这些州牧卖了,换取钱财扩充军队。
通通明码标价,五万金马蹄金可以买一州之州牧,等于说,需要十亿五铢钱,刘宏相信,世家大族会买的。
“陛下万万不可!”听到刘宏连豫州、兖州等中原之地,都想要直接进行售卖后,刘虞顿时目瞪欲裂,连忙开口阻止道。
不仅是刘虞吓到了,刘焉同样也是如此,不过他不是因为刘宏售卖豫州等中原之地,而是因为他要把自己将要上任的益州,也要进行售卖。
刘焉现在还没有上任呢,就是一个普通的汉室宗亲,上哪儿去给刘宏整这十万万五铢钱?
“哈哈哈……”见刘虞和刘焉二人的神态,刘宏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满意他们的表现,于是便用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说道。
“两位皇兄别急,汝二人都是我的亲信之人,自然不需要花什么钱,只是需要走个过场,让那些世家看看罢了。”
刘宏安抚刘虞二人一句,随后侃侃而谈道:“朕这次真正要卖的地方,只是中原地区的豫州、徐州等地。”
“眼下,黄巾军的方针,打破了我对他们的认识,想必其中有能人在辅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和世家撕破脸。”
“所以,朕需要好好再他们中间加一把火,这一州的州牧就是那诱饵,我就不信那些贪得无厌的世家大族,能够忍住不上钩。”
“只要有一个人忍不住,那么其他的世家就会一拥而上,甚至我还可以跟子英那小子学学,来一个价高得之。”
“说不定,还可以借机分裂世家大族,使他们产生嫌隙。”
刘宏说到这里,眼中顿时闪现出兴奋的光芒,似乎是已经预见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