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院使将人新的人选推上来后,楚昭昭就特意见了一面。
确实如白院使所说。
这赵语看起来很是年轻,但言谈举止却给人一种信服感。
“赵太医如今多大?”楚昭昭问了句。
她对眼前的这个人好像还是有几分印象的,但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赵太医的眼底明显有几分惊喜,只是那喜色却不像是得知了自己即将要成为院使的模样,更像是惊喜于楚昭昭跟他说话。
“臣今年三十一了。”赵语语气恭恭敬敬,他看着眼前的小皇后欲言又止。
楚昭昭看着他的模样,以为他对院使的职位有什么疑问。
她摆手,“赵太医有话直说。”
三十一岁就能坐上院使的位子,确实算的上是年轻有为了,毕竟很多人一坐这个位子,便是许多年。
等于他上了,别人就没有机会了。
赵语抬头道,“臣就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您是怎么研究出疫病的方子的?臣拿着您的方子看了数晚,好像都懂,但是当时就是想不到……”
楚昭昭看着眼前这个面露激动的年轻人,差点笑出声来。
“赵语。”白院使忍不住在旁边打断他,“本院使已经跟皇后娘娘说了,你作为下一任院使,可能这几日就要上任了。”
赵语显然是愣了一瞬间。
他随后反应过来,冲着楚昭昭再次行了一礼,“臣以为是白院使请了皇后娘娘为臣解惑,原来是为了院使的位子。”
顿了顿,赵语的面色严肃起来,“臣一定不负皇后娘娘和院使所托,请放心。”
对这件事,他确实是高兴的。
太医院里现在许多的政策也好,人也罢,他在其中发现了许多问题,但人微言轻,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十八岁就考进了太医院,也算是学医的神童之一了。
楚昭昭也没忘记给他说一说自己在疫病方子上的想法。
见眼前的赵语依旧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她默默地在心里点了点头,也不忘嘱咐,“在院使这个位子上,不仅仅要严于律己,更要严于待人。”
既然在这个位子上,那就一定要担起这份责任。
赵语郑重地点了头,应了声是。
接下来,便是白院使亲自去了趟太和宫,面见了皇上。
他将自己的来意说明后,便静静地等着小皇帝的示下。
对于院使这个位子,他倒是没什么不舍……更何况在前一段时间的疫病中,整个太医院他这个院使是占了最大头的功劳。
“皇后找的你?”陈洛看着他递上来的告老还乡的请辞书。
白院使点头,将今日皇后娘娘去了太医院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他苦笑道,“皇后娘娘年纪虽小,但她看事一针见血,若不是她的话像一把利刃插进了臣的心里,怕是臣还……”
怕是自己压根就不愿意想这一点。
距离告老还乡的日子越近,他就越不想闹出什么事情,所以对下面的人就愈发宽容。
尤其是这几年,因为他这种态度,大家都散漫了不少。
“臣向皇后娘娘提了一个新的院使,皇后娘娘也见了。”白院使轻声道。
其实。
太医院这个地方明面上是在皇后娘娘的职责管辖范围之内,但实际上,因为它统管着一国的医药,严格来说更是皇上说了算的范围。
就像是他要辞呈,需要被皇上审批一样。
陈洛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他看着眼前头发早已花白的老人,将请辞数批了后,特意亲自拿着走了下来。
他将跪在地上的白院使扶了起来。
“这些年白院使辛苦了。”陈洛轻声道,“京城中可有宅院?不如朕赐你一座养老的府邸。”
白院使赶紧摆摆手。
他拒绝道,“多谢皇上的好意,只是臣这些年来一直都有积蓄,更何况院使的俸禄也不低,自己在外面也开了药铺,买个宅子还是买的起的。”
早在两年前,他就在京城的东边买下了一座三进的院子。
“那朕也不能让你随意走了。”陈洛想了想,“五味,去库房里拿一件黄马褂来,赐三代!”
听到黄马褂三个字的时候,白院使的眼神明显就亮了起来。
他连忙就要跪下,“皇上万恩!”
这可比什么金银财宝值钱多了。
至于赐几代,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里有这件黄马褂,谁见了白家的人都少不了几分客气的。
五味将黄马褂拿过来亲自给白院使披上。
“臣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将它供起来。”白院使笑着道。
这会儿皇上将他的请辞批了,他身上的胆子也卸了下来,整个人都是轻松的很。
看着年少的皇帝,白院使忍不住偏过头去眼眶一红。
他是看着这个小皇帝长大的。
还有那小皇后……同样是他看着长起来的。
“对了,白院使。”陈洛像是刚想起来的一件事,他在白院使的旁边坐了下来,“摄政王他有没有对您说过一些什么话?”
比如想离开京城之类的,什么时候离开。
反正他现在的事情越来越多……多到他开始怀疑摄政王一点都不管了。
这让他有些害怕。
白院使一听他问的这话,刚刚拥挤起来的情绪立刻就少了近八分,他差点恨不得将黄马褂给他褪下来。
皇上给他黄马褂,竟然是另有目的!
“臣什么都不知道!”白院使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皇上施了一礼,“皇上,臣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臣告退!”
说完,也不等陈洛同意,白院使便小跑着离开了。
甚至到了门口处,还拌了一脚……
陈洛皱起了眉头。
他不过就是顺势问了一嘴而已,怎么能将人吓成这样?
“算了。”陈洛叹了口气,“五味,你现在要是没事的话,就去太医院里传个旨吧。”
五味愣了愣,“传什么旨意?”
主要是,刚才白院使没说清楚,到底是让谁当新的院使啊!
“去问皇后,皇后见过新的院使……”陈洛摆摆手,他看了桌子上的那一堆未批的折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