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臂上的血管被狠狠撕开,鲜红的血光在空中弥漫,她的袍子被狂风撕开一道道口子,精致的绸丝在狂风中化做细碎的尘埃。
“快停下!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弗雷拼命嘶吼着,可希珐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样,死死撑起巨大的穹顶。
她就像个决心赴死的斗士,把身体里凝起的魂力向晃动的穹顶送去。
弗雷的眼中闪过一道泪光,他朝空中一挥,身边的空气聚成一道尖利的气刃,对准希珐的双手。
别怪我,我是为了救你。
他心中默念着。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道涟漪,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山间传了出来,下一秒,弗雷惊讶地看到,所有的魂兽都停了下来,它们一动不动地浮在山间,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催眠一样。
怎么回事?
弗雷眉头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隐约感觉到,这片诡异的安静中似乎酝酿着一个恐怖的阴谋。
空气中微微震动了一下。
所有人清楚地感觉到,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官邸深处传来,那好像是一种特别的声音,常人无法听到,却能真实感知到它的存在。
魂兽们缓缓动了起来。
它们慢慢转动着,转向同一个方向,整齐地看着自己,千万双眼睛注视着,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
弗雷脸色一变,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从心中传来。
吱呀!
嘶鸣声在山间回荡,所有的魂兽瞬间狂涌而起,但这一次,它们不再向四周狂乱地冲,而是朝自己和希珐猛冲而来!
糟了!
弗雷的脸色一变,来不及呼喊,咔咔的碎裂声在空中响起,集中一点的冲击下,穹顶在瞬间破裂,天空中突然一黑,无边的兽群如海啸般冲破屏障,淹没了两人。
千万道光芒如流星般划过,皎洁的月光将黑潮点亮,紧跟着是一片尖锐的啸叫,把几百只冲到面前的猛兽射下。
弗雷回过身,两个高挑的男子站在身后,手上的弓弩嗡嗡作响,他们看着天空中密布的兽群面色凛冽,仿佛威武的猎人。
“站到后边去。”
古尔克朝着弗雷说道,他的身后,小古尔克手在劲弩上一拨,密密麻麻的光点脱手而出,仿佛锐利的星芒。
【北之因德帝国-风津道-绒花官邸-官邸内】
沉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帕德尔的手刺进迷雾,紧紧抓着什么,湿漉漉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下,锋利的刀刃从雾中刺出,顶在帕德尔胸前的空气上,迸发出一片绚烂的光晕。
帕德尔眉头微蹙,气盾化做几对旋转的飞刃,快速将触手切成几段,断裂的肢体掉在地上,像蛇一样扭曲着,暗紫色的浆液遍地都是。
噗,几只利爪在浓雾中迅速显影,狠狠刺穿一个暴风骑士的胸膛,被刺的骑士痛苦地哀嚎着,鲜血四溅。
苍白的手臂在人群四周浮现,从毫无防备的地方发起攻击,又在反击到来前隐于雾里,它们和迷雾混为一体,行踪飘忽,院子里遍布凄厉的惨叫。
【雾灵】。
帕德尔的瞳孔微微缩了起来。
这是一种出没在深渊回廊里的人形魂兽,它们拥有能够看穿迷雾的特殊视力,可以在浓雾中随意行动。
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这片迷雾,帕德尔皱起眉,他隐隐感觉到,这些怪物的出现并不简单。
眼前的局面不容多想,相比雾灵,这片迷雾更加致命,在它的遮蔽下,身边的暴风骑士全都成了任由杀戮的靶子,越来越多人倒在血泊里。
必须立刻阻止他。
帕德尔感知了一下周围,浓雾里只有暴风骑士和雾灵的魂力,没有施术者的踪影。
他试着放出更多的魂力,但那些感知魂力刚发出没多远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被什么东西吸收一样。
雾气越来越重,嘈杂的喊叫遍布整个空间。
突然,洪亮吟唱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压过人们的呐喊,迷雾中,一个金色的光点浮现出来,白色的幽灵瞬间躁动起来,飞蛾般扑向那团光芒。
风暴的中间,帕德尔瞳孔里流淌着纯净的金色,他飞快吟唱着,身上的灵魂回路越来越强。
他用力挥了下手,把冲到身边的雾灵撕得粉碎。
眼下的局势已由不得他浪费时间去感知施术者的存在,为了身后冲来的暴风骑士,他只有全力一搏,立刻发动神风织索。
如果可以封闭对方的灵魂回路,或许能让这片浓雾消散,但如果他没有找到……
只能赌一把了。
帕德尔默念着,身上回路越来越强,突然,金色的方格猎网脱身而出,朝着前方收缩而去。
神风织索收缩着聚成一点,然后就像落入海里的石头一样失去了任何反应。
空了!
帕德尔的脸色一变,他感觉到一团强大的杀气出现在自己身后,呼啸的狂风挟裹着强大的幽蓝电矛,朝自己的心脏狠狠刺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帕德尔没有躲避,他转头迎着噼啪作响的电光,嘴角突然涌起一丝冰冷的微笑。
【北之因德帝国-风津道-绒花官邸-地下水路】
走廊里亮了一点。
少年从黑暗里走出来,站在麒零和幽花面前,一阵风把他的披风微微卷起,银色的头发随风飘舞,微光斜着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十分帅气。
“又见面了,麒零。”
看着熟悉的对手,索迩扬了扬头,他的脸上带着一如初见时的自信,也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痕迹。
从心脏到这里,他就像一个陪着麒零多年的影子,和他一起成长着。
他看着麒零和幽花,轻轻叹了口气。
“可真是巧啊,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亚斯蓝的心脏里。
那时就是我们三个,也是在这么一间不敞亮的屋子里打了一架,说起这个,那时的你可比现在嫩多了。”
“你还和那时一样让人讨厌。”
麒零冷冷说道。
“你也是啊,从见面开始就一直给我找麻烦,为了你,我可没少被陛下责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