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埃尔斯的【拾腐者】已经全部唤醒,他们正在搜集全国各地的尸骸,很快等新的一批血肉运到,容器就完成了。”
白银使者想了想,补充说道。
“很好。”
白银祭司的声音缓缓响起,咕噜,随着一串声音响起,一堆碎裂的骸骨肉体混合着滚滚血液从洞穴顶上的淋下,哗地落在血池里,溅起一片血花。
血池的水面重新回到和石桥接近的高度。
“祭司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看着血池,白银使者轻声问道。
“这些天我发现,制造一具容器所需要的血肉实在太多了,光靠陵墓街边收集而来的根本无法满足需要,那么,在战争爆发之前的这些年来,您是怎么弄到那么多尸体的?”
“你说呢?”
“属下不知。”
使者摇了摇头。
“你没忘吧,这么多年来,阿格蓝和迦雷西轮流兼任地君与一度王爵,统治埃尔斯,他们虽然水火不容,意念相左,但却有相同的一点,那就是共同维持着同一个计划。”
“您说的,难道是那个计划?”
“嗯。”
肯定的回答在石室中回响。
“那个计划,就是制造血肉的关键。”
空灵缥缈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在洞穴中响起。
“如你所知,很多年前,作为白银祭司的他们发现了制造临时容器的办法,开始试着制造容器,试图离开水晶前往大地之上。
但他们发现,容器需要大量的尸骨与血肉,全国每年死亡的人都无法满足整个需求的十分之一,为此他们开始讨论,想要找到一个办法,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增加帝国的死亡人数。
最终经过商定,他们制定了【影猎者计划】。
他们以地君之名宣称,为了提升埃尔斯的魂力水平,筛选出更强的魂术师和灵魂回路,帝国将给予每个平民魂术师平等杀戮的权力,允许他们随意杀死同类*。
在这个过程中,每年杀戮最多的人将得到奖励,他们会被召进帝都,进行一场更加残酷的血腥搏杀,最终活下来的人将成为【影猎者】,被赐予灵魂回路,通过猎杀拥有成为新的王爵的可能。
虽然影猎者的数量极少,但对数以万计来自民间的魂术师来说,能成为王爵好比一步登天,所以从那时起,整个帝国的魂术师陷入一场残酷的杀戮之中。
为了成为使徒或王爵,他们像疯了一样杀死自己的同类,近百年来,埃尔斯有近千万魂术师死于其中,他们血肉被收集起来,送到这里,成为制造容器的祭品,这,就是那个计划的真实目的。”
“也就是说,影猎者计划的本质,是为了杀死更多的人,为制造供祭司使用的容器提供血肉骸骨?”
使者的脸上无比震惊。
“没想到,祭司大人竟用一个计划杀了这么多人,真是太可怕了……”
“不,你错了,杀死他们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心中的贪婪。
我们只是制定了一个规则,灵魂回路不是食物,没有它,人们也可以活着,是他们自己选择了杀戮。
他们为了一个虚无的爵位,一套廉价的回路,暴露本性,不择手段,残忍杀死自己的同类。
他们踏着同伴的血肉成为王爵,又被新的影猎者杀死,一代一代,往复轮回。
他们机关算尽,遗忘自己作为人的本性,自以为有了爵位就能将别人踩在脚下,却永远不会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制作容器的工具而已。”
冰冷的声音在石室里回响。
白银使者安静地低头站着,似乎受了不小的震撼。
“怎么,听了这些,觉得恐怖么?不过你放心,你和那些愚蠢的同类不一样,因为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现在,只要容器完成,我就可以离开这里,那个时候,你将成为我的使徒,和我一起主宰这个帝国。”
“多谢祭司大人。”
白银使者恭敬地说道。
他转过头,看着那具容器,红色的液面已经降了下去,那个苍白的小女孩仿佛搁浅的鱼般浮了出来,安静地沉睡着。
“按道理,它已经制作完成了,可它为什么还不能动?”
“因为还缺少最后一步——”
白银祭司说着,嗡,一道绿色的光线出现在石室里,指向一边的石壁,啪,石壁上流淌出鲜血,淋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体上。
小女孩的身上,密密麻麻的金色回路亮了起来,在绿色的萤光中,许多地方的回路生长蔓延着,如新生的树枝般生出新的枝条。
当绿色的光芒暗下来的时候,小女孩站了起来。
“这是??!”
神音的眉头皱紧了,她看到,那个小女孩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看着四周,仿佛新生的婴儿看着崭新的世界,一套全新的灵魂回路在她的身上生长出来,里边带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承载迦雷西的容器么?没想到它竟然是用人的血肉制成的,那么这么多年,这个帝国为了制造容器,到底献祭了多少魂术师的生命?
神音暗中感叹,但更令人震惊的是,那道绿色的光芒里带着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不久之前束龙里放出的萤光幻影一样。
难道,那是……
“地神之血!”
颤抖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神音回过头,林歌曦语紧紧盯着前方,脸色苍白。
“那是地神的力量……如果,洒在她身上的是地神之血,那么就说明,大地之神就在那面石壁里!”
林歌曦语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突然,她好像反应过什么来一样,拉起神音。
“神音,快走,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嘉木王爵……”
轰!
突然,巨大的响声打断她的话,大地剧烈地晃动着,砰,一块石头砸在林歌曦语身边,发出砰地一声脆响。
“这是……”
林歌曦语抬起头,看着上方,巨大的石洞顶部裂开一道道裂隙,一种强大的力量涌动出来,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要被那种力量狠狠撕碎,崩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