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的飞行法器需要多少师门贡献才能换取啊?”纸鸢之上,风池看着下面飞速转换的绿水青山,显得很是兴奋。
这种大型纸鸢比御剑飞行强大太多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自己炼制的,也可通过拍卖行购买,师门贡献只能换取几样辅助材料。”刑律堂执事倒也不像外表这般冷漠,居然有问必答。
“这个是法力和灵石双用的吗?”风池又问。
“只能依靠法力,法力和灵石双用的法器大多是顶阶法器才会有此配置,以利于战斗,上阶法器以下都是单一配置。”
“哦……”风池恍然大悟,对大型纸鸢的兴趣锐减,因为他储物袋中还放着一艘顶价飞舟呢。
刑律堂执事回头瞟了风池一眼,见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颇为意外,道:“怎么,你见过顶价法器?”
“不瞒前辈,见过。”风池说完这一句,就闭口不言了。
刑律堂执事驾驭纸鸢在半山腰飞行,按理纸鸢是可以飞得更高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宁可绕远路,接连穿过数座山峰之后,来到两座植被远少于其它山峰的灰白色巨大山崖之前。两山夹角之处却迷雾重重,成灰、红二色,不可辨物,且蕴含着一股燥热之气。刑律堂执事取出令牌对着迷雾一晃,突然之间风起云涌,浓雾从中间破开一个大洞,就像其内藏匿着的一只硕大猛兽张开了巨口。
纸鸢在浓雾中飞行,热气扑面,让风池担心这只纸鸢会不会被烤糊了。
终于,纸鸢在一扇厚重的石门前停下,门上刻画着几个大字——刑律堂。原来刑律堂的主体是掏空了山体所建,进出就是一条如同隧道的通道,逐步向下延伸,此等地方关押人犯,还真是插翅难飞。附近的地面呈现出斑斓的黑色,很是驳杂,浓雾内外的区别就像从世外桃源猛闯进了地狱的门槛,也难怪整个唤灵宗上下对刑律堂谈虎色变。
风池很不喜欢这种四处热气腾腾的感觉,不由自主的焦躁起来,捋开了脖颈处的衣襟,这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刑律堂执事径直向石门中迈入,走了十多步后忽然立定,扭头看着风池,他还站在门口连脚步都未挪。
“又热又闷,不舒服!”风池喊了一句,终究跟了上去。
其实,单就此地的火热之气而言远不如炎火之地,可他法力丧失后抵御能力大幅下降,已经耐不住闷热的环境了。
通道中每隔一段距离,岩壁上就镶嵌着一块昏黄的明珠,明珠之下立着一动不动全副武装的卫士,裹在厚实的皮甲之中,看起来阴森森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一片敞亮,却是到了隧道尽头。说敞亮,只是空间放大了,那种阴暗的逼仄感,并未减轻,反而更加浓郁。隐隐约约的,有惨叫声传来,同时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厉声呼喝以及铁链在坚硬地面拖动的声音。
心大如风池,也不由自主头皮发麻,跟在刑律堂执事身后的他额头开始冒汗,连呼吸也变得分外急促起来。
刑律堂执事引导带路的这片区域好像是一处监牢,里面有十多名打着赤膊、虎背熊腰的壮汉,在一个个独立的牢笼中对被关押在此地的犯人用刑。这些犯人当然不是普通人,但一个个的被废除或封闭了法力,只能用肉体承受令人难以煎熬的疼痛。有人被挂在铁钩上,有人被皮鞭抽得遍体鳞伤,还有人被绑在铁制的椅子上手指尖插满了竹签……
“你觉得不舒服?”刑律堂使者明知故问。
“是……是啊……”风池咽了口唾沫。
“这些人都是刺探我宗的奸细,你感觉不舒服,莫不是……”
“我又不是奸细!”风池条件反射的,拔高嗓门说道,“这里黑咕隆咚的,谁来都不舒服好吧。”
“是么?你过来,看看这个人,你应该认识的。”
风池狐疑的凑到了一间石窟前,透过手臂粗的铁栅栏看去,只见潮湿的地面上好像躺着一个披毛散发,瘦骨嶙峋的老人。
风池皱着眉头看了一阵,印象中实在想不起这号人物,便说了声“不认识”,摇了摇头。
“你再仔细看看。”刑律堂执事又道。
风池又盯着那人看了一阵,目光落在其褴褛的衣裳上,猛地一震,脱口惊呼:“吴青山?!”
他这一喊,惊动了昏睡中的那人,那人同时侧头向风池看来,其五官轮廓可不就是吴青山么,只是那股世家子弟的倜傥气息尽数不见了,胡子拉碴,皮包骨头,如同迟暮之年一般。
“风兄……是你……吴……吴某不是奸细……”吴青山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手足并用的爬到了铁栅边,嘶哑着喊,“帮帮我……风兄……”
濒死和求生共同作用下的吴青山就像个狂躁的疯子,伸出布满伤痕的手就朝风池抓来,把他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两步,避了开去。
“风兄…之前多有得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吴青山嘶喊,嘴里的唾沫如同粘液,顺着唇角下淌。
“怎么救?我自己都被带进来了。”
“你也进来了?”吴青山满是汗水和灰土的面孔一阵扭曲,盯着风池,又看了看在一边黑着脸孔的刑律堂执事,佝偻在地的他褶皱的面皮舒张,竟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咳嗽,唾沫亦随之流了一地。
最后,吴青山用近乎诅咒的恶毒腔调说道:“如果不是你……吴某何至于此,进来了好,祝你不得好死……哈哈……”
吴青山跟个神经质一般,顶着一头乱发,一面指着风池一边用手捶地,放肆大笑。这个人已经不是炎火之地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吴青山了,只剩下一个满腔怨气的躯壳。
“吃点东西吧。”风池功法被废正是拜吴青山和孙鹤年若赐,他望着吴青山这癫狂莫名的样子,心中却无半点仇怨,从储物袋取出两块干肉,在栅栏外找了个稍微干净些的地面放下,然后目注刑律堂执事,说道:“前辈,我们走吧。”
也许是风池的举动让对方很意外,又或者是赞许风池的大度,这个从头至尾在一边观察的刑律堂执事忽然开口说道:“我叫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