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口附近总共二十余名修士在一旁观战,可谁都没有发现孙鹤年是从哪里溜过去的。难不成他一直埋伏在附近,就等着吴青山一伙呈现败相之时,他好乘势杀出?若真是如此,他的隐匿之法和耐性之强就更令人心惊了。可是,此地来来往往这么多修士,都不是睁眼瞎,怎可能让一个大活人从眼皮底下毫无征兆的冒出来而不察觉?
张伦满心疑惑,侧头向对面山头的宇文俊看去,试图征询一下对方的看法。
宇文俊低着头,一言不发,貌似无悲无喜,但他很快抬起头来,眼神狠厉的同样看着张伦。
张伦目光与其面容相碰,心神极剧激荡,眼瞳骤然怒张,向场中望去——
孙鹤年骑着他的四足怪正急速接近战团,也许是激动所致,他下颌处的一小撮山羊胡子抖动不已。
此时,正在鏖战的双方面对外人介入,无论其打算帮衬哪一方,在情况不明之前,终究是有所堤防的。
风池回身一绕,立刻站到了周彤身后。
“贼子,拿命来!”孙鹤年手一指着吴青山,一柄十寸左右的法器出现在半空,随即幻化成五尺来长、碗口粗细、前大后小的黑铁杵,向吴青山所在方向直冲而去!
吴青山阵营接连跑出三名修士,各自施展出一道气盾,挡在众人身前。
黑铁杵连续破开两层气盾,到了第三层时力竭,孙鹤年两指画个圆圈,黑铁杵便凌空回到了他身前。
“四位道友,待孙某助尔等一臂之力,孙某要为死去的把兄弟报仇!”孙鹤年义愤填膺的叫嚣道,从四足怪后背一跃而下,马步下蹲,气沉丹田,再一指黑铁杵,此法器在半空中发出“嗡嗡”声响,气势好不吓人!
“去!”孙鹤年大喝道。
风池刚收回倾注在孙鹤年身上的目光,突然感觉到浑身鸡皮疙瘩透体而出,一股凛冽劲风挟威而至,尚未靠近,强大的压迫感已经笼罩他全身。这种生死系于一瞬的感觉,他曾经在赵冲使出的“回马枪”下经历过一次,正因为有这样的经历,虽事发突然,来不及全力抵御,他仍处变不惊,近乎本能的将柴刀法器宽阔的刀身挡在身前。
那一根凝聚了孙鹤年全身法力的黑铁杵破开了风池的绿色光罩,又狠狠的撞击在柴刀法器上。
“咚!”
两件法器都不是凡物,两相撞击之下,各自弹开。
风池法力未能汇集圆满,十成仅聚集了五成,相较而言吃了大亏,双手虎口一麻的同时,脚下拿桩不稳,向后“噔噔噔”接连退出五步开外。
风池一口气憋在喉头,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又是一只泛着乌黑鳞片的箩筐大兽爪当头抓下。
此兽爪正是来自孙鹤年胯下那只四足怪,以此怪粗壮的足部,尤其擅于奔跑,势必爪上具有奇力。
“哈!”风池法力周转不济,大吼出声,以血肉之力硬握住法器的首尾两端再度向上一搁。
法器和巨足相碰,如两座山崖不惜粉身碎骨撞在了一起。四足怪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并无大碍。风池则在接连打击之下,力气无法尽出,整个人被兽爪扇得向后倒飞出去,法器脱手,背部着地,滑出去两丈来远,后背被地上凹凸不平的风化花岗岩划出数条血痕的同时,那些尖利的石块也被碾压成了齑粉。
孙鹤年为天选上阶修士,不仅等级比风池高了两大层级,又有一头不亚于他同等级的精怪辅助,法力精湛,斗法经验更是丰富,他以有心算计无心居于上风,深谙趁热打铁的道理,再一挥黑铁杵,此物便似出笼脱兔,向着风池迎头击下。
以此时风池的状态,这一杵若落实了,风池非死即伤。
更要命的是,四足怪掀起一串雪花,同样向风池紧追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两根暗红色的绳索斜刺里摇头摆尾的飞出,一根缠上了即将下落的黑铁杵,另一根缠上了四足怪的两只前足。
上官媚娇叱一声,双手一合,就欲施展法力将捆仙绳收紧。奈何四足怪腿部力量奇大无匹,她脸色一白,半截捆仙绳被四足怪一挣,顿时成了一节节的碎布条。受此影响,上官媚刚刚合拢的双手被震开,法力为之一窒,同时又吐出一口血来,沾染了胸前衣襟,却是另半截捆仙绳也被黑铁杵挤裂成了无数段,彻底报废了。
上官媚不惜法力,拼着身体受损的相救终究起了作用,让躺在地上的风池吐出了一直闷在胸口的浊气。
“神树有灵,血饲其身!”风池这一口气喘过来,第一时间想到了以血全力激发化茧术,随着他这一声发乎牙缝里的勃然暴喝,其赤裸的后背无形烈焰腾腾而起,这一次他是将焚烧的精血直接作用在自己身体上,在剧烈疼痛撕咬其后背肌肉的同时,一个绿色的光罩瞬间将他包围,同时其头发无风自动,双目迥然有光,眼瞳深处如火在燃烧。
一拳挥出!
拳头与黑铁杵相碰,竟然发出金铁之鸣,黑铁杵在空中一偏,失了准头的同时,被孙鹤年招了回去。
“哼!”这一声冷哼是赵冲发出来的,因少了上官媚的支援,他和周彤二人硬抗吴青山等数名修士,势力差距实在太大了,他虽尽全力防御,奈何力有未逮,被一根尖刺穿透了左胳膊,腹部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汩汩流淌。不过,周彤被他保护得很好,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吴青山等人担心赵冲故技重施,与风池聚拢,那个让他们头疼不已的铁桶阵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现,是故,他们到了此胜负悬于一线的关头,也全然豁出去了,不惜法力的将一应的法器尽数朝赵冲以骨篙挥舞旋转出的银色防护网劈头盖脸的招呼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这一切都是在转瞬之间完成的,从孙鹤年对风池偷袭开始,前后不过十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