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池看到这头熟悉的飞虎,第一感觉是高兴,可马上又被高州发疯后无情地抛弃给气着了,所以笑容还没完全在脸上打开就怒气上涌,全然无视逼人的灵压,放肆大骂起来。
“你奶奶的,再敢骂道爷,一掌拍死你个龟儿子!”高州带着问题而来,自不会轻取风池性命,面对辱骂终究上火,伸出指头轻轻一戳,但见一道真气隔空投入风池身体,他便一头栽倒在地,浑身痉挛,如干涸河床里被烈日晾晒的虾米,浑身通红,徘徊于生死之间。
“还骂不骂?”高州好整以暇,负手而立。
“不……不骂了……”风池只觉浑身疼得发抖,倒也不敢再逞强斗狠了。
“这还差不多……”高州收了术法,再一侧头扫了一遍趴在地上的赵冲等人,眼皮狂跳,突然喝道:“你等从哪学的天罡纯阳功?”
此言一出,本就爬服在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赵冲等人就跟破麻袋一般,被甩飞出去数丈之远,四个人叠罗汉似的撞在了一起。
“师……师傅……我教的……”风池急忙说道。
“别叫道爷师傅!什么?你,你教的?”高州突然觉得头大如斗,有种被大麻烦缠上了的感觉,气急之下心神一动,庞大飞虎凌空而下,一口将风池含在嘴里飞到了半空。
“你又没说不能教……啊……”风池犹想解释,奈何被强大的劲风堵住了口鼻,只觉肺部若炸,连他想使出绿色光罩也不可能,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在飞虎的戏弄下,他在半空中张牙舞爪,时而下坠如流星,时而飞升似响箭,又或横飞颠倒,飘忽若絮,其状之凄惨,比猫戏老鼠更甚!
高州则一个劲在地上走来走去,看都没看在半空中被折腾得神魂出窍的风池一眼,不时捶胸顿足,或揪住自己枯草般乱发,显得格外懊恼。当然,以他之能,若不愿他人修习,废掉几人修为便是,奈何天罡纯阳功是宗门重术,能修习者必为宗内核心弟子,非欺师灭祖背叛宗门则不可加罪。也就是说,赵冲等人已经算是唤灵宗的核心弟子了,他当日在镇湖塔能放风池一码亦与此大有关系。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短短的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风池会将此重术授予他人。
“道长,若有不妥,我等不再修习此神通便是,还请道长高抬贵手,放过三弟……”赵冲单膝跪地,向高州躬身行礼。
“你说不修就不修?这套功法还配不上你不成?”高州正愁少了出气筒,手一伸,一股无形之力将赵冲禁锢,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他同样被甩到了半空中,再被飞虎翅膀一搅,和风池一起在上下大叫着在跌宕中凌乱。
“哼,单一五行金属性又如何,年龄太大了,也是个废材!”高州骂骂咧咧的,如此评价赵冲。
上官媚和周彤面色煞白的对视一眼,对术法神通深不可测的高州畏惧到了极致,但有誓言在前,只能硬着头皮说好话了,哪知二人嘴唇张开,尚没来得及吐出半个字,就被对方毫不怜香惜玉的卷到了空中。
“一个三属性一个四属性也配学道爷的神通?活该被治!”高州怒发冲冠的样子,怕是不把几人折腾个半死,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但见四个人影如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布偶,伴随着心胆俱裂的尖叫,如狮子耍绣球一般,在飞虎的逗弄下,以各种不太雅观的姿态被不停的抛向空中。
曹胖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腿脖子打颤,连站都站不稳了。他喉咙里一阵阵发苦,接连吞了几口唾沫,胆颤心惊的说道:“道道道……道长……”
“你也想求情?”高州转过身来。
“呃……不……不求……”曹胖到了嘴边的话又吓得缩了回去,连连摇头。
“你不妨求求看,没准道爷一高兴就不惩治你们了呢?”高州眯着眼睛,莫测高深的样子。
“不不不敢……”
“真不求?”高州眼珠子一瞪。
曹胖明白了,感情求与不求大抵上都躲不开被当猴子耍的悲惨命运,与其这般,索性就跟风池等人作伴得了,于是他抹了抹额头不断迸出的汗水,苦着脸道:“道长,放了我的哥哥姐姐们吧。”
“哈哈,不错不错!”高州大笑出声,脚下一跨,瞬间到了曹胖跟前,抬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这样才对嘛,做人要讲义气,道爷可不收没心没肺的徒弟!”
曹胖闻言,感觉自己被硬拖着上了条贼船,急道:“我没说要拜……”
“你学了我的功法,当然要拜师!你还不知道吧,为师也是单一土属性,当年进入唤灵宗就跟你现在年纪差不多。”高州对曹胖越看越是欢喜,摁着曹胖脑袋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又将他提了起来,笑道,“乖徒弟,免礼,看在你求情的份上,这几个臭鱼烂虾为师就勉为其难饶了他们。”
言罢,高州果然收了功法,风池等四人就跟连成串的葫芦,一个连着一个跌在一块,摔得七荤八素。大概是高州埋怨风池擅作主张之故,刻意让他第一个落地,摔得满脸都是泥巴,还被赵冲、上官媚、周彤接二连三的砸在身上,成了他们仨的缓冲肉垫。待风池等人好不容易从天旋地转中渐渐平复下来时,高州念念有词,分出四道真气分别没入风池等人丹田处,厉声喝道:“天罡纯阳功为我宗大神通,为了防止外流,道爷在你们体内埋下了四道血咒,切记,一旦外泄,必然爆体而亡!”
高州对曹胖这个硬收来的徒弟似极为喜爱,语气一缓,对曹胖道:“徒弟,不要怪为师,早年为师体内也被尊者埋下了血咒,直到聚元境才自行解开,之前倒是给忘了。”
曹胖凭白得来个这般大神通的便宜师傅,当然是高兴的,可又见他疯疯癫癫、喜怒无常的样子,心中一阵阵发憷,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像个傻瓜般点头。
另一边,风池看着高州和曹胖这般师徒情长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他想,自己和师傅横渡云梦泽时那互相扶持的过去,大抵上是不会再现了。事实也是如此,经过这一番闹腾,高州连自己缘何寻找风池而来的目的也给忘了,反而对新收了一个合意的徒弟——曹胖而心情大好,当然,他若哪天想起什么,又来找风池的晦气,也毫不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