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二皇子看着在后花园里面怡然自得地吃着果品和茶点的侯南,心中一阵阵发抖。
周桓的大理寺发出了海捕文书,说绿茶教的余孽,四大常客之一的侯南如今在逃,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在京城周围发现了她的踪迹。
希望就是京中常驻人员,来往客商重点关注,官府对提供线索者有奖赏。
根据线索的价值,奖赏有所不同,最低十两纹银,上不封顶。
而且侯南的容貌被画的栩栩如生,二皇子听说这个画像出自冀忞的手笔,不由得气得连着摔了几个茶盏。
冀忞,冀忞,又是冀忞!
二皇子气恼倒不是因为冀忞将候南画得惟妙惟肖,总之,依着候南的本事,乔装易容不是难事。
他气的是,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开国的几个国公里,他曾经最瞧不上的礼国公,如今成了横亘在他眼前最难攻克的大山!
礼国公父子,是几个国公里面心思最为单纯之人。
几代礼国公,几乎如出一辙地不掺和朝政,常年驻守边关。族中子弟除了几个在军中效力的,其余大都趋于平庸。
比如,与李刕同辈的,只有李刕的一个堂弟中了进士之后留在翰林院做编修,十几年了,才从七品晋升到从五品。
其余的一些李家的子侄或是经商,或是教书,或者守着田产清净度日。
礼国公家的子侄中,也有纨绔子弟,但也就是走狗斗鸡,喝酒听曲,至于大的恶习基本没有。
总之,再也没有比礼国公家更让皇家省心的了!
二皇子记得皇祖父曾经说过,礼国公一家就如同可以移动的高山大川,放在哪里,哪里安稳。无论风吹雨打,他也绝不会自行挪动半分。
二皇子如今想,皇祖父的意思就是,礼国公一家是最好的边陲守卫者,而且是最为忠于皇家的纯臣。
只要龙椅上坐着的是他周家的子孙,礼国公就会永远,一直,为大周守好北部边陲。
因此,礼国公一家在二皇子的眼中,就是一个随时随地可以拿起来就用的兵器!
也因此,他从未将礼国公放在眼里。
以至于,数年前,二皇子岳父的一个庶子,二皇子将何妃的庶弟庶妹称为“凑数小舅子”和“半拉小姨子”。
没办法,何妃的庶弟庶妹一大堆!
“凑数小舅子”跟一家争生意,起了冲突,这个小舅子觉得自己的姐夫是二皇子,天底下,能让他怕的,有几个?
于是,找来一群打手,要砸掉对方的店面,逼迫对方让出好的铺面。
谁知,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一言不合,双方开打。
郁闷的是,二皇子的这位“凑数小舅子”找来的人,也都是中看不中用,三十余人应是被对方的五个人打得哭爹叫娘!
小舅子被打得“乌眼青”外加“猪头肿”,真是亲爹都不认识了!
到了衙门,才知对方是礼国公家的亲戚,也就是礼国公的女婿冀将军的弟弟家的铺面!
审案子的是广宁郡王的亲信,二皇子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何况还是自家去找麻烦,而且冀夔的弟弟十分阴险,打人打得极其有手段!
每个人都是轻伤!
哪怕有一个断胳膊,断腿,二皇子也能闹上一闹!
结果,找来五个仵作,全都是一个结论!
至于他那个小舅子,更倒霉,是看着大家打起来,自己躲到一边看热闹。
结果,小舅子恰好看旁边有个俊俏的小娘子,小舅子极其厌恶地冲小娘子抛了个“媚眼”,结果,惹恼了人家的相公,一个西北大汉!
西北大汉一嗓子
“你敢调戏我婆姨!”
“呼呼”两拳,正好将小舅子砸成了“大熊猫”!
跟人家冀家的伙计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皇子能怎么办?
没有办法,只好忍下了这口气,想想觉得真特么憋气!
可是又能怎样?一个不被父皇待见,外祖家也不给力,岳家也没势力,在宫里面母妃也不受宠的皇子,跟一个位高权重,手里有兵。朝堂上有人的国公比,自然是比不过。
尤其是在自己还理亏的情况下,而且主审之人又是人家的亲戚自己也只能吃认下这个哑巴亏。
想想跟礼国公家肯定是八字不合,以后远远躲开就是。
虽然都是在京城,但是京城大着呢,而且就是皇家子侄,彼此看不对眼,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也有的是。
更何况像他和礼国公这种算是有了仇怨的,在京城更是多了去了。
于是二皇子从此想起来礼国公府便觉得晦气。
此前作为普通皇子可以这般想,但是后来,当太子皇兄失踪之后,二皇子开始蠢蠢欲动,有了争位的心思。
但是这个时候二皇子也并没有把礼国公放在眼里,他只是偶尔想,如果一旦有朝一日自己继承大统,他一定要好好的打压礼国公!
至少要将冀夔那个家伙好好地修理一番,好好出这口恶气!
其实二皇子对他那个凑数的小舅子,他并不是多喜欢。
但是这件事让二皇子感到十分屈辱。
作为一个皇子,他觉得他的尊,他的尊严受到了挑战和轻视。他要找回这个场子,争回这个面子!
然而,二皇子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争夺储君之位的路上,礼国公却成了他绕不开的一个坎儿。
而且这个坎儿竟然还是跟冀家人有关!
源浅忙劝道,
“殿下息怒。”
二皇子怎么能不恼怒?他之所以救候南,是因为候南对他说,只有她和绿茶教的教主才知道如何从冀忞的身上获取那个有关江山社稷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无疑能够帮助二皇子登上那个位置!
但是,如今只有候南也没有用,他没有办法将冀忞弄来!
起初,二皇子想,一狠心,一跺脚,大把的银子撒出去,招来“死士”,将冀忞掳来,言行逼供,加上候南的法子!
只要大事一成,他大不了给冀忞一个“四妃”之一的位份。
别说他不想冀忞死,就是一不留神冀忞被候南害死了,难道,礼国公家还能对他这个未来的皇上兴师问罪不成?
再说,候南说了,她可以毁尸灭迹!查无可查!
可是,刚要却着手对付冀忞的时候,候南接下来一句,差点让二皇子背过气去,
“殿下,除了冀忞,还需要公主的血,最好是和瑞长公主的血!还有陈国公的血,还有宁国公的血,一定是嫡子的血!”
二皇子缓过一口气,死死地掐住了候南的脖子,
“你是想让我找死?”
医馆里,冀鋆和冀忞在外厅等着消息。
内堂里,郎中正给街上那个被刺的青年包扎伤口。
这个青年还真的就是荣安郡王的“小舅子”,也就是最得宠的王姨娘的弟弟,王轩。
刺伤他的人,也正是洪培菊的堂兄洪杨亮!
冀鋆和冀忞被人群挤到一旁的时候,恰好离王勇只有两三步之遥。
王轩的眼中闪着痛苦,还有哀求,但是,没有冀鋆想象的那种惊惶和绝望。
冀鋆犹豫了,面对这样一双清澈的眸子,冀鋆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当然前提是,在书中,这个人与忞儿没有任何交集,至少不曾伤害过忞儿,至于他是否身负罪孽,可以治好后交由官府裁夺。
短短几息之间,冀鋆看向洪杨亮,洪杨亮手中握着一把小刀,看样子是吃肉骨头时候用来剔肉的。
冀鋆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丝疑虑,这个小刀看上去不算刀柄最多两寸。
看其刀刃上的似乎只有刃尖处有血迹,而如今已是深秋,衣服已经较厚实,这么一把小刀不至于一下子刺入腹部深处!
书中,这个王轩是救治之后死去的,那么,是否说明刀伤不是致死原因!
冀鋆立刻吩咐麦冬去附近医馆找人,接着她俯下身子,只见该男子手捂着的腹部之处,已经殷红一片。
冀鋆轻声道,
“你别急,我去找郎中了!”
年轻人艰难开口道,
“多谢!小姐,求你先给我点止血药,我自幼容易血流不止!”
“凝血功能障碍”!
“血友病”?
“维生素K缺乏”?
不管是啥,总之,歪打正着,自己可以能帮上他!
此时,冀忞也在冀鋆身旁俯下身子,轻轻在冀鋆耳边道,
“堂姐,他好像是今年新晋的进士,来过咱们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