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礼国公府的马车里,柳原不解的问丹姨娘道,
“姨娘,咱们救了旸旭县主倒也罢了,姨娘心善,不忍旸旭县主被陷害。可是您为何又要设计南宫大小姐?”
丹姨娘凤眼微扬,秀美容颜浮起一丝霸气,
“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南宫燕和南宫家跟礼国公府有任何的瓜葛!南宫燕心仪江夏世子陷害冀忞,沮渠青珊心仪大公子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沮渠尚书与南宫太傅家是一派,南宫家想拉拢礼国公府为皇后增加助力,免得日后新皇登基,他南宫家被赶出朝堂甚至被灭门。而大公子虽然是以三年不谈嫁娶为借口进行了推脱,但是不代表能够永远拖下去,终究是个麻烦。”
否则,怎么南宫燕一趔趄就能踩一脚的“狗屎”?
南宫燕这个蠢货也不想想,谁家的狗晚上排出那么多的一滩,早上还不干涸?
南宫皇后失去了儿子,以后不管谁是太子,对这位“嫡母”能有几分真情?
如若三皇子还好,没有了母妃,“母慈子孝”的戏码还能演下去。
如果其他皇子,日后两宫太后必将有对立的一天。
即使南宫家想拱手相让,难道对方还能允许南宫家全身而退?
就是对方允许,南宫家的族众,亲信能否保全?
南宫家想拉拢礼国公府的用心也并不掩饰。
然而丹姨娘对南宫燕十分厌恶。
在多年前,她刚刚入大周的时候,一时不慎,受伤后又中了毒。
她为了躲避贼人,藏在一个破庙里养伤。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七八岁大,长得眉清目秀,很是可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母亲,只知道自己叫“蝶儿”。
丹姨娘给蝶儿几块碎银要蝶儿帮忙买点吃食,其实,也是试探她是不是探子,或者会不会拿着钱自己去潇洒。
让丹姨娘意外的是,蝶儿买回来一些食物和碎布,食物用来充饥果腹,碎步用来包扎伤口擦洗脏污之处。
蝶儿尽心照顾她一段时间后,便认她为姐姐。丹姨娘也觉得小女孩很是可爱,且经过与她多日相处之后,见她并没有可疑之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也心生怜悯。
另外,丹姨娘觉得自己在大周也孤苦无依,跟一个大周的女孩儿姐妹相称,也可以减少自己身上的疑点。
丹姨娘进了礼国公府之后,蝶儿进了南宫府做丫鬟。
当时丹姨娘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毕竟有危险,因此不希望自己身上的秘密让蝶儿察觉。南宫府是书香门第,蝶儿进府后至少能够衣食无忧啊,免得跟她提心吊胆。
蝶儿进了南宫府不久就被派去侍奉南宫燕。
丹姨娘很是高兴一阵。从小伺候小姐,蝶儿的年龄又比南宫燕大上许多,自然也用不着做通房,那么将来在小姐身边长大也是有体面的,很有可能会被许配给比较有头脸的家仆小厮,将来还可能回府里做管事娘子,一辈子吃喝不愁。
可是半年之后,竟然传来了蝶儿在南宫府溺亡的消息,说是蝶儿为了救南宫燕,失足落水。
丹姨娘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是因为南宫燕那一日受了父亲的训斥,心中不满,于是拿奴仆撒气。
恰好赶上蝶儿不小心弄湿了南宫燕的一条非常称心的裙子,南宫燕令手下将蝶儿一顿毒打!
将蝶儿打成重伤之后,仍然不解气,又将她一脚踢到了湖里,任得而在湖里面儿扑腾呼救。
等着见蝶儿终于沉下去的时候,才命人去打捞,可是打捞上来后,蝶儿已经气绝身亡。
如此心肠恶毒的女子,丹姨娘断不忍容许她或者她帮着南宫家算计礼国公府。
多年来,丹姨娘即使不愿意承认,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把李刕当成了爱人,把李宓当成了亲人。
她要让南宫燕和她的家族跟礼国公府离得越远越好!
柳原知道丹姨娘心中对南宫燕雁不满,具体的原因她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并不关心。
主子的爱恨就是她的爱恨。
但是,柳原不禁皱眉道,
“可是姨娘为何要撮合她和三皇子呢?这个奴婢还真是不明白。”
恨她,不是应该毁了她的清白和名声?
丹姨娘摇头,
“南宫燕是皇后的侄女,如果被无赖毁了,皇后娘娘势必震怒,如此,追查下来,未必不能追查到我们头上。我们仓促之间,未必能处理得干净,此次只是让南宫燕出丑,咱们不必冒险。”
以后还有机会。
三皇子母族没有势力,而且在朝堂上,三皇子除了容颜俊朗出尘,才能平庸,故而文官不看好他,武将也不看好他。
即使南宫皇后将三皇子收做嫡子,将来继承大统,他在朝堂上也无甚威望。
丹姨娘觉得,如三皇子这般的皇上,他必然对豪门世家有所忌惮,又对战功卓着的武将有所顾忌。
如此一来,他不会愿意已经战功赫赫的武将再添新功,也不愿意已经权势滔天的世家大族和权贵获得更多的权利和富贵荣华。
三皇子只要不傻,他一定会削弱各方的力量,然后从一些不得志而且有野心的官员当中挑选追随者,培植他自己的势力。
这个过程耗时不会太短,正可以给北燎喘息的机会。
因为,一个皇上本身不想打仗的话,那么武将就会没有用武之地。
在丹姨娘看来,这样甚好,北燎也获得了休养生息的机会,李家军也不必跟北燎剑拔弩张。
她在内心既不希望自己的母家被李家军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被亡国灭族!也不希望礼国公府被打压,被边缘。
那么如果一个弱势的皇子上台,他可能不重用礼国公府,但是一段时间内,他绝对不敢打压礼国公府。
这是丹姨娘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柳原还是有点不甘心的道,
“可是如果三皇子登基的话,这个南宫燕岂不是成了皇后?这可真是太便宜她了!”
丹姨娘勾唇一笑,
“你放心,三皇子不会去那个房间。”
柳原不解。
丹姨娘意味深长地一笑,不再言语。
南宫燕见旸旭仔细地打量着立在床旁的粉衣女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宁晓涛此时虽然是用面纱遮着半张脸啊,但是一双美目波光潋滟,垂眸间,依然可以看得出他的绝代风华。
旸旭县主憋住笑。
她心知肚明,眼前这人就是宁国公的庶子,大名鼎鼎的宁晓涛!
宁晓涛,玉卉县主的心头宠。
可是,外面却又都传宁晓涛和三皇子是知己而且还传三皇子不喜女色,好男风……
不管真假旸旭县主不关心。如今,不知道哪个大侠把宁晓涛和南宫燕堵到了一起,旸旭县主心里面觉得又畅快又可乐。
旸旭县主虽然跟南宫燕不对付,但还不至于说让她当众毁了名声,但是戏弄她一下,旸旭县主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旸旭县主绕着宁晓涛转了两圈儿,忽然间一拍手道,
“哎呀,这位姐姐如此美丽,我生平未见,我终于知道姐姐你是哪里人了?你一定是天上的仙女下了凡尘!可是南宫姐姐,我觉得你比起这位姐姐,简直不如她的一个手指头!差得太远了!人家能跟你是亲戚?”
南宫燕,“……”
听你这话的意思,我得丑成什么样子呢?
南宫燕不敢反驳,她不知道旸旭是不是知道此人是宁晓涛,只能讪讪地笑笑。
旸旭接着感慨,
“哦!我想起来了,是府秦姨娘家的亲戚!哎呀,南宫姐姐,这样的美人,你才领来给我们看,你该不会是心生嫉妒吧?”
秦姨娘是南宫燕父亲的妾室,本身是贵妾,而且又生了儿子,前阵子据说要抬为平妻。南宫燕的母亲为此气得病了好久,后来才不了了之。
这旸旭哪壶不不开提哪壶,把南宫燕气的不轻,可是此刻虽然是后槽牙已经快要咬断,但是还不得不顺着旸旭的话,挤出一丝笑脸道,苦哈哈地道,
“旸旭县主果然消息灵通,这位表姐确实是秦姨娘家的远房亲戚,第一次来京城,陪我来参加公主的赏花宴。”
旸旭县主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那我就明白了!怪不得这位姐姐这样的害羞,见到了我们这些女子还要把脸给遮起来!你看我们这些庸脂俗粉,在姐姐面前真是自惭形秽,姐姐你这么美,平时千万不要轻易的摘面纱,如果一旦摘了面纱,这颠倒众生可是大罪!”
旸旭县主半真半假,连吹带捧的话,令不明所以的小姐不由得笑起来,沺黎县主也傻乎乎地跟着笑。
旸旭变成了南宫燕,直到现在沺黎脑瓜子还晕,沺黎县主如今只是想赶快把旸旭县主给哄走,于是连连点头道,
“是啊,旸旭,你说的对,这位姐姐的确是美丽,如果摘了面纱,真的是要闪瞎了咱们的狗眼!”
“扑哧!”有人实在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