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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秃驴挺沉的。”

半晌,我才将骨头归置在一处,袈裟四角拉过来打包。

不只是沉甸甸的很重,骨头还比寻常人大不少。

灰太爷在稍远处,口中衔着一截蛇身,一边咀嚼一边吱吱叫了一声,意思是这和尚能把吃生人的柳仙感化了,自己必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那能不沉?

我点点头,认真说:“倒也是,他应该没什么女徒弟一类的吧?”

地面还剩下一些东西。

其余衣服鞋子,半串儿念珠,钵盂,木鱼。

以及几本书。

分别是《一指相术》《十观相法》《分金尺术》《金口诀》。

那本分金尺术没什么年代感,感觉像是近代写的,原版尺法应该是我给郭得水那一份,天元道场的尺法,大抵是郭天玉后来写下的?

我随手翻了翻分金尺术,的确,内容和尺法差不多。

后边儿几页,却多了一些招式,显然,曾经目讲僧一脉应该传承了许久通窍分金尺,这些招式,应该都是他们融合出来的。

通窍分金尺,本身脱身于管仙桃的通窍分金玉尺。

看来,曾经也有人抵达过第二个假坟?跨过了刑尸墓?

或许也有可能,管仙桃自己弄了一把铜尺,在先前的墓穴里头用来骗人,被人将尺子和尺法带走了。

我将这分金尺术收了起来。

十观相法没什么意思,就是阉割版的十观相术。

慕然间,我恍然大悟。

目讲僧一脉,和一指先生,算是师出同门,他们必然在多年前,探过管仙桃墓穴!各有所获!

因此,一指先生拿着十观相法,目讲僧得了通窍分金尺!

迟疑了几秒钟,我本来想毁掉十观相法的。

不过,多看了几眼,发现这术法很粗糙,距离十观相术太遥远,就算悟性超群,也不可能参悟出来什么。

我也没见过别的阴阳术,不知道其差距。

索性暂时收起这术法,没有毁掉,那一指相术和金口诀,分别就是一指先生以及目讲僧的传承了,我一样收了起来。

最后,我捡起来了一样东西。

半截手掌,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大拇指处都是断茬,只有食指健在。

先前漆黑的只有食指,可现在,半截手掌都变得乌黑一片,甚至带着一丝丝黑漆漆的绒羽。

凉意似要侵蚀我皮肤,我赶紧将其放在地上。

又从身上摸出来一样东西,之前为了用人形符,我取了一些青尸的手指皮,这会儿将指皮套上后,我才再次拿起来半截手掌。

整个仙桃的煞气,都以这手指作为媒介。

这指头太凶了,我都不敢想,被点中后会变成什么东西……

先前车泷不甘心的自杀,这节手指头都直接生羽。

一城煞气居然恐怖如斯!

这还并不是煞气的全部,是需要引导,才会侵蚀!

可它已经足够可怕了,甚至比胎毒还无可救药。

灰太爷慢吞吞的爬到我身边,它打量了一眼车泷的食指,居然做了个呕的表情。

我见过猫呕,老鼠倒胃口,还真是头一茬见,新鲜!

\"新鲜的羽化手指,灰太爷你没兴趣?”我故意塞给灰太爷。

它吱了一声,毛都炸起来了。

紧接着,它又吱吱好几声,意思是看着这脏兮兮手指头,肚子都不舒服,翻江倒海的。

我恍然大悟,不舒服的并不是灰太爷,而是善尸丹。

罗十六说过,善尸塞恶丹被毁。

收回手,我没逗灰太爷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撕了车泷衣服几层布,将这半截手掌小心翼翼的装好,不敢贴身放,只能拴起来挂在腰间。

这东西虽然可怕了点儿,但我觉得,加以利用,应该是一件利器?

车泷想干掉我,在我身上拿走机缘。

反倒是被我巧施妙计干掉了它,它却没给我留下什么东西。

这指头,勉强算战利品了。

收起思绪,我提着车泷骸骨,拖着那根沉甸甸的禅杖,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

先前拼了命的跑,这会儿往回走,就觉得庄园怎么那么远?

车泷被化成骸骨时,其实也就十一点半左右。

我走回庄园,竟然都两点多了。

一直走到车泷杀周奕的那二层楼前头时,我才停下来,将打包的袈裟扔进了坑里。

袈裟散开,骨头落了一坑。

看着那些白色骸骨,尤其是那枚双眼空洞的骷髅头,一时间,我怔住,又有些唏嘘。

说真的,和车泷打交道很久了。

这时间跨越度很长,甚至我们沟通的次数,要比郭得水,张立琮都要多。

以至于我们两个见面,都要搏个你死我活了,两人还是有心情聊上几句。

说不上惺惺相惜的感觉,就是车泷这一死,让我轻松不少,又嗟叹不少。

因此,我跳进了坑里头,将它的骨头摆好了,成了一副囫囵尸身的模样。

再接着我才填坑,将车泷掩埋,堆砌起坟头。

那根禅杖,便立在了车泷的坟前。

禅杖明明立稳了,却直接倒了下来。

我若有所思,没有去立了,车泷已经魂飞魄散,法器跟人久了都有灵性,空空的骸骨坟,禅杖自然立不住。

疲惫和困意席卷身体,我就那么躺在坟前,睡了整整一夜。

次日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我通知了戴卢,陈卜礼,以及郭得水过来。

没多久,几人全来了。

见到我时,他们都吓得不轻。

尤其是陈卜礼,赶紧过来扶着我,盯着我的腿,说得赶紧去医院。

戴卢摸出来手机要打电话,我伸手做了按压的动作,示意他稍安勿躁。

郭得水稍微镇定一些。

我们毕竟见过不少大场面,上一次我受伤,比这个凶多了,只是吃了五谷好得快。

他瞅着那座坟,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惊疑。

我先从身上摸出来一应东西。

将分金尺术交给了郭得水,说这是目讲僧钻研了多年的尺法,对他肯定有帮助。

郭得水脸色再变,紧紧的握着尺法,他翻开看了几页,眼中迸出惊喜。

“多谢蒋先生!”

我摆摆手,意思是不用谢我,车泷坟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