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卧虎藏龙!”
魏帝陆啓感慨一声,笑问道:“作何感想?”
陆玄楼明知故问,“什么感想?”
魏帝陆啓笑了笑,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要与三教祖庭问剑一场吗?说句真心话,在朕看来,你的胜算其实不大。”
“敌不过就不问剑了吗?”
陆玄楼不屑说道:“当年问剑南域,哪个觉得朕能赢?结果呢,偌大一座南域,千万里山河,都做了魏土。”
“此两者岂能混为一谈?”
魏帝陆啓摇头说道:“问剑南域,不是问剑云荒妖族,更关系不到妖族的生死存亡,那拨古老妖族只会坐壁上观,而问剑三教祖庭,攫取整座南域,无疑是撅三教祖庭的千年基业,哪个能允许你肆意妄为?”
陆玄楼玩味问道:“朕一心问剑,搅乱风云,你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岂非极好?”
魏帝陆啓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朕是希望不停递剑,将九州天下、云荒搅得天翻地覆,朕借此浑水摸鱼,所以朕只怕你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陆玄楼撇了撇嘴巴,输人不输阵,“那你怎知朕就没有其他手段呢?”
“你的那一座大魏是从朕的手里接过去的,大魏有多少底蕴,朕心里门清。”
魏帝陆啓笑道:“事实上,不仅是在朕这里,便是在三教祖庭眼里,你的那座大魏都没有秘密可言,很是敞亮。这些年,三教祖庭视而不见,由着你胡来,大抵是觉得你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如此说来,这场问剑朕输定呢?”
“那倒未必!”
魏帝陆啓正色说道:“能人所不能,化腐朽为神奇,你的那一座大魏王朝,才是真正教人忌惮的后起之秀。往前二十年,谁能想到而今大魏,一天人,六绝巅,同时矗立,有十境遍地走,有九境如牛毛,煊赫气象,实在惊人,假以时日,必然后来居上。朕若是帝无,必然要舍下伏帝关不顾,举族向北,大动兵戈,不惜一切代价将南域、东荒夷为平地,踏为焦土。”
“大魏王朝问剑三教祖庭,胜算不大,可谓渺茫,想要扭败为胜,逆转乾坤,出路少之又少。”
魏帝陆啓开门见山道:“朕闲来无事,琢磨过一阵,约莫有三种可能,其一,就是闻溪以大魏国师身份随你递剑三教祖庭。”
“不可能!”
闻溪断然摇头,“我早有明言,绝不会替大魏王朝向三教祖庭递剑。”
魏帝陆啓不置可否,反问道:“假使大魏一国百姓跪在不周山下,求你闻溪递剑一场,你是递剑还是不递剑?人啊,只有极少数的时候为自己而过,绝大多数的时候都为旁人思量。你闻溪是大魏举国供奉的国师,身在其位,当谋其政。”
闻溪轻蹙眉头,瞥了一眼陆玄楼,好似在问,当真能有此事。
“朕不会让大剑仙食言而肥的。”
陆玄楼笑着摇头,望向魏帝陆啓,问道:“其二呢?”
“大魏修士中,最有希望跻身天人,且杀力足够的,只有浮屠了。”
魏帝陆啓继续说道:“只是浮屠,毕竟不同于旁人,一旦跻身天人,是本性压制杀性,还是杀性胜过本性,不得而知。若是前者,皆大欢喜,只怕是后者,偷鸡不成蚀把米,到了最后,你得亲自送浮屠上路。”
“其三呢?”
“但凭你一人,就能胜过三教祖庭所有人。”
陆玄楼欣然说道:“那就先试他一试。”
目光再次环视四周,一一掠过满座,陆玄楼嘴角微微翘起,问道:“大魏的底蕴,有的没的,都摆在明面上,那伏帝关呢?当真就只有这点人手?”
魏帝陆啓笑道:“当然不止于此!”
“朕猜也是!”
陆玄楼不疑有假,魏帝陆啓虽然很强,却也没有强到举世皆敌且无敌的地步,而一直以来,魏帝陆啓对两座天下势在必得,怎会没有其他依仗呢?
魏帝陆啓问道:“不好奇?”
陆玄楼反问一句,“你还能告诉朕不成?”
“不能!”
魏帝陆啓先是摇头,随即说道:“不过,你若真能赢过三教祖庭,朕倒如实相告也无妨。”
陆玄楼不解其意,却也没有多问。
推杯把盏过后,魏帝陆啓挥手,满座强者纷纷起身告退。
“陪朕走走?”
“正好,朕也有事与你单聊!”
陆玄楼应了下来,扭头看向闻溪,笑道:“大剑仙且先回去。”
闻溪瞧了瞧陆玄楼,瞥了眼魏帝陆啓,欲言又止,分明是担心魏帝陆啓灯下黑,趁机宰了陆玄楼。
“因为某种缘故,朕好似囚徒,不能长久离开伏帝关,不能大打出手,左右天下大势。”
魏帝陆啓话锋一转,掷地有声的说道:“伏帝关这一隅,朕是真正无敌,朕要杀人,大剑仙在与不在,都不甚紧要。”
闻溪并不信服,“试试?”
魏帝陆啓哑然失笑,“果真剑修不讲道理。”
陆玄楼打个圆场,“问剑一事,将来再说,大剑仙答应过朕的。”
片刻以后,闻溪驾驭剑光升空,折返界关,而伏帝关中,一座花园中,奇花异草,争艳夺丽,美不胜收。
魏帝陆啓负手而行,见多少怪,习以为常,陆玄楼双手拢袖,左瞧右瞧,兴致勃勃。
“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将此地化作一片废墟,花草树木尽凋零,入眼处皆是荒凉。”
魏帝陆啓感慨说道:“朕孤身在此,实在孤独,想了法子,寻到些花草种子,填些色猜,聊慰心情。不成想,那些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竟然长成了世间绝无仅有的奇花。”
陆玄楼想了想,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抵是因为伏帝关的泥土被大妖鲜血浇筑过。”
魏帝陆啓笑道:“瞧你喜欢,走的时候,可以挑上几株。”
“一时心思,片刻既凉,用不着麻烦!”
陆玄楼嘴角挂上一抹笑容,“青芜的长秋宫里,有几颗野茶树,赏心悦目,才是朕的心头好。”
魏帝陆啓笑而不语,只道是陆玄楼爱屋及乌。
边走边聊,闲逛一阵,两人在一张石桌上做了下来。
陆玄楼开门见山,“朕此番前来,其实只有一问,你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