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老老实实地站在手可摘雨轩和鸢铃的面前,心里惴惴不安。
他们本来就是大魏的百姓,现在又因为瘟疫举村逃往大魏的敌对国大燕,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最坏的打算,就是他们被大燕抓去服劳役。
但总比在陵州等死要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依旧是那位老人颤颤巍巍地站在村民们的最前方,神情忐忑,仿佛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手可摘雨轩低声对秋山说了一句什么,他立即走到村民面前,沉声道:“全部排好队,鸢铃侠士即将对你们进行检查,若得出的结果是没有瘟疫潜伏,我们便把你们放进去。”
排队这种事,自从他们到达隔离区后就做了无数遍。
每天领一日三餐要排队,领喝的药也要排队,就连每天的例行检查,也需要他们一个一个排好队,若是不排,绝对会受到周围官兵的横眉冷对。
秋山这么一喊,大家老老实实地一个接一个排到老人后面。
两名士兵搬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过来放到鸢铃前面,鸢铃坐下,对面前站着的老人说道:“把手伸出来。”
老人不敢多说什么,连忙把右手伸出来放到桌子上。
鸢铃伸出两个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几分钟后,她把手收回来,说道:“张嘴,舌头伸出来。”
老者立即把嘴巴长得大大的,舌头拼命往外伸。
鸢铃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偏头对一旁的手可摘雨轩和秋山说道:“没问题。”
她气质沉着冷静,说起话来自带一股温柔,语气却让人不敢反驳。
秋山点点头,大声道:“到这边来站着!”
老人立即走到秋山圈定的地方站好,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他们村子里的人,别出个有问题的才好。看书喇
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看完,没有发现一例染病的,鸢铃长出一口气,对秋山道:“可以放他们进城了。”
人群中立即传来一阵欢呼声。
手可摘雨轩也知道他们在隔离区住了这么久都活蹦乱跳,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不让鸢铃看看,她不安心。
“秋将军,公主打算怎么安排这些灾民?”手可摘雨轩问道。
秋山道:“公主说了,砚州如今建设在即,城里正缺人手,再加上周围田地荒芜,正好可以让他们去开荒。”
“开荒?倒是个好主意。”
鲍岭担任砚州刺史的时候,不注重农桑,每天想尽办法在来往的商人手里捞钱,不仅如此,还在大魏的税收上再加重了好几成,底层百姓苦不堪言,种的地还不够交税的,久而久之,有能力的就离开砚州去投奔其它地方的亲戚,没能力的也极少种地,反而做起了买卖。
做买卖,总比种地能让人吃饱。
“只不过他们住哪儿?”手可摘雨轩问道。
城里可没有那么多房子给他们住。
秋山:“之前已经紧急建了一批茅草房,让他们将就着住下。”
手可摘雨轩便没再问了。
有茅草房,总比睡在野外要好。
这一批人被放进城之后,剩下的人脸上也有了希望。
秋山亲自带了一队人把他们领到慕容致远的面前。
慕容致远这个刺史当得极为顺心,上面有祁和公主顶着,他简直不要太快乐。
眼见秋山把外面的难民带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冷着一张脸说道:“入了我大燕的领土,就是我大燕的人,在你们去开荒之前,必须要把你们的户籍改为我们大燕的户籍,你们有没有意见?有意见的现在就可以原路返回。”
众人没敢说话,一致把目光放到最前面的老人身上。
老人沉默地点头,声音里带着无可奈何的喟叹:“我们答应。”
在决定逃到砚州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个结果。
其实对于换国籍这事,他们心里没什么好抵触的,在这些最底层的百姓心里,谁给他们饭吃他们就拥护谁。
只要变成大燕户籍后能够活下去,那他们也没什么好反抗的。
大魏官僚系统黑暗,陵州刺史虽然不像鲍岭那么一手遮天,但也极其腐败,这些老百姓早就被生活压得麻木不堪,再苦,也总比死了强。
上好户籍后,秋山就带他们去到给他们准备的住处。
住处在一处山窝窝里面,平坦的土地上长满杂草,几十间茅草屋若隐若现。
虽然只是茅草屋,但这些人没有任何不满,他们这些逃难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茅草屋这边已经有人在等着,小包子77和沈春并排站着,巫女木有猫和柠萌bm正在后面带着几名土着npc整理物资。
秋山把人带到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走过去站到小包子77的旁边。
二十几人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候。
“咳咳!”小包子77右手握拳拿在嘴边轻咳一声,声音清脆响亮,“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奉公主之命,来给大家送生活物资。”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见大家一脸茫然,大声道:“我们给大家准备了七天的粮食和一些被褥,这些都是城里的商家给大家捐赠的,另外,”
小包子77扫了一圈他们逐渐激动起来的脸,说道:“除了这些东西,我们还给大家带来了一些应季的种子,不多,但足够你们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城里现在在大搞建设,到处都在招工,年轻的、有力气的可以去城里找个活计,一天五十个铜板,包一顿午饭,老弱妇孺就留在家里种地,我身后这片土地看见了吗?”
她朝后面一挥手:“这些全都是要分给你们开荒用的,每家按人头来分,小孩子每人一分田,大人每人三分,今天你们先好好安置安置,明天一大早就会有人来负责给你们分田地,听懂了吗?”
这些人万万没想到,他们来到砚州不仅有住的地方,居然还能分到田地!就算这田地不是他们自己的,那也足够令人高兴。
当初他们从村子离开时最不舍的便是家里的田地和病恹恹的老牛,对于农户来说,有了田地,他们的心里才感到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