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同如洒然一笑:“大少爷派我来请饶先生过府一叙。”
鲍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人惶恐,不知百里大少爷找小人所为何事?”
“那对老夫妻,你以为凭鲍家的势力,为何到现在都没找到?”孔同如答非所问,却一下子踩到了鲍正的命门上。
他猛地抬起头,苦笑道:“劳烦孔先生带路。”
几年了,他竟不知道干爹干娘如今的安稳生活有百里家在暗处保驾护航。
来到百里家时太阳已经西沉,鲍岭夫妻两人还未离开,势必要让百里文曜把女儿交出来。
孔同如领着鲍正从侧门进入,避开了鲍岭夫妻的所在地。
百里文曜在书房等他。
鲍正走进去,便见这位世人眼中深居简出的百里大少爷正在安静写字。
他低垂着眉眼,神色间一片从容,矜贵又儒雅。
鲍正忽然间理解了鲍世英为什么非要巴着百里家的大少爷不放了。
这样一位神仙似的人物,家世上层、样貌一等一地好,就算是男人,也忍不住心动。
孔同如安静等候在一旁,鲍正见状也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一下。
直到百里文曜一幅字写完,孔同如才开口:“大少爷,我把饶先生带来了。”
百里文曜抬起头,鲍正立即恭敬道:“小人鲍正,见过大少爷。”
百里文曜语气清淡:“起吧,来人,看座!”
外面立即有小厮搬了一把椅子进来放在本就有的椅子对面。
孔同如示意鲍正坐在新搬进来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了原本就有的椅子那边。
鲍正忐忑不安地坐下来。
“今日请鲍管家来的目的,相信你已经猜到了。”百里文曜喝了一口茶,开门见山地说道:“百里家能在与鲍家的斗争中轻易把对方压制住,还要感谢鲍管家从中推波助澜。”
鲍正很想狡辩两句,但一接触到百里文曜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却完全说不出口。
百里文曜只是无波无澜地看着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令他感到巨大的压力。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别狡辩了,我什么都知道。
他张了张嘴,最终憋出一句:“小人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他自认为做得隐蔽,没想到却被眼前这人完全看在了眼里。
百里文曜清凌凌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说出的话却令鲍正惊心。
“自从三年前鲍管家的妹妹为鲍世英所害,鲍家便没有管家了,不是么?”
他暗地里做的那些事,百里文曜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止知道,还在暗中帮了他许多。
“大少爷,您想让我做什么?”鲍正深知骑虎难下,这个时候只有妥协。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百里文曜屈起手指在桌案上无意识地点了几下,道:“我知道鲍管家这些年有意识地在搜集鲍家的罪证,别的不需要鲍管家做,只希望你能把证据全部交给我,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鲍正瞬间睁大了双眼:“条件呢?”
“保你和那对老夫妇安全无虞,你们想要在这砚州城内安稳生活或是改名换姓远走高飞,都可以。”
这个条件对鲍正来说是绝佳的诱丨惑。
他的神色几经变换,最终一咬牙:“好,小人就铤而走险,把身家性命全部托付到大公子身上了。”
百里文曜满意地颔首:“孔先生,带他离开。”
孔同如站起身来,恭敬道:“是。”看书喇
他看向鲍正,神色依旧和缓:“饶先生,请。”
鲍正跟在他身后告辞离开。
等人都走远了,百里文曜敲了敲桌面,问道:“鲍岭现在在哪儿?”
门外立即有小厮回答:“还在挽风苑。”
“去看看。”
鲍岭夫妇已经急得团团转,寿宴之后,百里新霁便和交好的几位世家家主相约去书房谈话,一直没出来,其余客人没多久也离开了,整个挽风苑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仆从守着,鲍岭想要去其它地方寻找女儿都没机会出去。
他也试图和守着的仆从搭话,表达了他想要见百里文曜的愿望,但每次都被仆从一句‘大公子正忙’搪塞了过去。
他佯装想要去百里家其它地方逛逛,却被仆从拦着不让他离开,除非是离开百里家,这样便不会被拦着。
鲍岭又急又气,心里确认百里家的这些仆人就是故意的。
鲍夫人在他耳边哭哭啼啼地抱怨,使得鲍岭的内心更加暴躁。
“哭什么哭?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他大声呵斥妻子,脸上满是不耐烦。
鲍夫人的哭泣一顿,也知道自己现在哭有点不合时宜,便擦了擦眼泪不说话了。
“大少爷。”就在鲍岭的忍耐快要到极限的时候,百里文曜姗姗来迟。
他见到里面的鲍岭夫妻,佯装意外道:“这么晚了,伯父伯母还在这里?”又转向守在这里的仆从:“你们怎么没有向我知会此事?”
仆从立即告饶:“大公子息怒,小人见您在忙,便没有打扰。”
鲍岭心中着急,对百里文曜明显的表演并不关心,他急匆匆跑到他面前问道:“贤侄可否见过世英?”
“鲍小姐?”百里文曜疑惑道:“她今天也来了?”
鲍夫人抹着眼泪:“百里少爷,我知这事是我们做得不地道,但世英只是个小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劳烦百里少爷放过我女儿。”
鲍岭回身怒斥道:“你们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鲍夫人不说话了,只顾抹泪。
百里文曜都要被这两人的演技给折服了,他唇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鲍大人真的不知道你女儿都干了些什么?”
鲍岭面露迟疑:“我整日忙着公务,对于后宅之事确实不太清楚,若世英有冒犯之处,还望贤侄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够海涵。”
“你的面子?”百里文曜的笑容更加讽刺,“你有什么面子?鲍世英今天没来我们百里家,鲍大人请回吧。”
“贤侄,做人不要太过绝情。”鲍岭威胁道。
“我说了,她今天没来,不信你去问那些世家,看看我说的是对还是错。”百里文曜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